孟听枝歪头想了想,有什么能证明平衡感的。
“我会滑冰,两排轮子的那种。”
程濯顿了片刻,把身份证递给酒店前台,摸了一下高挺鼻梁,要笑不笑地说:“差不多吧,大道至简,都是一个道理。”
孟听枝本来一听,信心满满地点头,下一秒看见给他们办入住的小姐姐一边专业地录信息,一边努力憋着笑,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等她在滑雪场摔到乌guī屁垫都快扁了的时候,她终于悟了什么叫“大道至简,都是一个道理。”
程濯伸出手扶她。
“是不是跟滑冰一样,摔几回就明白了?”
孟听枝摔得没脾气了,又想笑自己,一手握程濯的胳膊,另一手撑着滑雪杖站起来,没说话,光急促呼吸都冒着成片白气。
她咕哝道:“我越摔越糊涂了。”
他笑着,在雪地里搂着软绵绵的小姑娘,拍一拍她说:“嗯,也正常,属乌guī的。”
她那会儿屁股后面还绑着一只小乌guī呢。
同行的还有程濯留学的朋友,四个对中国文化兴趣很大的老外,其中有一对随时随地就能打啵的热恋情侣,另外两个是极限运动的发烧友。
孟听枝光看着他们滑高级赛道,从急坡上凌空再落地,都替他们心惊胆战。
对方见她不长进,一直热情地说要教她,她缩在程濯怀里死也不肯,不管这些人把可遇不可求的大师课chuī上天,她也一直摇头。
老外说话好夸张,向上帝发誓一定会教好她。
孟听枝抱着程濯不撒手,脸蛋贴在他黑色的冲锋衣上,好怂地吸吸鼻子说:“请让我自己慢慢摔吧。”
几个老外笑得前仰后合,说程濯的女朋友可爱死了。
程公子两臂环着自己的小怂包女友,摸一摸她因为过分运动红到发烫的小巧耳垂,像纠正老外口音一样,在她耳边亲昵地重复。
“孟听枝可爱死了。”
孟听枝英语还行,但口语不好,难为老外时不时跟她说中文。
他们跟程濯聊天,聊到兴头上,中文词汇不够用,也会忽然蹦一大串英文出来,孟听枝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程濯每次都会转头跟她解释一下说了什么,不叫她落到话题外。
不知道说到什么,老外们忽然齐齐换成看热闹的表情,孟听枝刚刚在回手机里的消息,没注意听,转过头看着程濯,等他翻译。
她好像隐隐听他们提了几次美国女人,什么女人?
程濯浅浅一笑。
那家度假酒店的中餐做的一般,程濯作为东道主特意开车绕半个城区,带他们去吃一家很地道的特色江鱼店。
活鱼现杀,大厨把盈白鱼片倒进热汤里之前,还有部分神经在跳。
浓郁汤底滚出大片袅沸热雾,程濯捞出两片鱼肉,放进孟听枝面前的盘子里。
他这人真淡定假淡定都特别拿手,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轻抬下巴,催她多吃。
孟听枝偏不,直接问:“他们刚刚说的什么啊?”
没指望程濯坦白,她又径直看向对面的本森。
刚见面这老外就热情的介绍了自己中文名字,但孟听枝实在做不到对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喊他蔡文姬。
本森说这名字是书法班的同学给他起的,那个同学不仅书法一绝,还懂诗词歌赋。
那同学说蔡文姬这名字特别好。
蔡是蔡伦的蔡,古代四大发明造纸术的那个蔡伦,文是文武的文,是文人墨客的文,而姬这个字就更妙,男取女字,这其中贯穿的yīn阳平衡之道跟中国的古老太极文化完美呼应。
本森听完一愣一愣的,不明觉厉,也觉得这一定是个好名字,深深认同之后,逢人就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说:“嗨,你好,我是本森·查尔斯,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蔡文姬。”
孟听枝真的很想问问本森,你那个书法一绝又懂诗词歌赋的同学是叫程濯吗?但她又想,程濯好像gān不出来这么缺德的唬人事。
可再转瞬,她又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对博大jīng深的中华文化一窍不通的朋友被起名蔡文姬,也不阻止,这好像也有点缺德……
本森从孟听枝看过来时,就一直和她真诚地对着目光,在孟听枝欲言又止的那几秒,他自信地问:“是想请求我教你滑雪吗?”
滑雪?滑雪简直是噩梦。
孟听枝立马摇头,停了几秒说:“本森,你可以把刚才说的什么美国女人再说一遍吗?”
本森答应了,但是他微笑着提醒孟听枝:“完全可以,但是甜心,你可以称呼我蔡文姬吗?我非常喜欢被中国人喊中国名字。”
“……”
那你考虑过中国人喜不喜欢用这个名字称呼一个外国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