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徐格是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能过节的人。
小姑娘微喘着走到他跟前,慢下步子,仰头看他问:“你不认识路啊?”
这家会所,程濯过生日是头一次,平时应酬没少来。
他应声,像是大提琴的低音,醇得勾人。
好会演,目光茫然往四周瞧瞧,真假难辨的模样。
“不太认识。”
孟听枝从小就会一项安慰人的技能——比惨。
安慰往往因为无法感同身受而浅薄,但只要分享出自己同惨,甚至更惨的经历,通常都会有奇效。
她摸了摸耳际,轻软说:“我也不认识,我刚刚来还走错楼梯了,我不知道问谁,最后是那个保安带我上去的。”
程濯从她话里挑出问题,“不知道问谁?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她瞳孔清凌凌瞪大一些,“我忘了……”
门口夜雨有风,程濯把她耳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躬身靠近。
“把我忘了?”
她急得舌头打结,“不是,怎么会。”
怎么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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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女生各个都称得上盛装打扮,偏寿星公本人随性得过分。
洗完澡就过来了,软衬长裤,宽肩长腿的身材叫他驾驭得像个慵懒男模。
周身还浮着一股湿润清凉的冷香。
孟听枝替他引路,跟他聊天。
她像是华灯下的瘾君子,徒有一副文静皮相,五脏六腑,邪念丛生。
这个夜晚,只能用曼妙形容才恰当。
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程濯身边的,由斟满香槟塔的开场仪式后,有太多人簇拥在他周围。
她起初站在餐台边,捧一块小蛋糕。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孟听枝。
她眸光莹软地转过头,糯糯一应,人群以程濯的目光让出一条道。
她不偏不倚,在他视线中央。
程濯招手叫她过去。
没有八面玲珑的社jiāo技能,周围那些人见她面生,一起哄,她就有些手足无措,问什么答什么,生手气质毕现。
惹得人更想逗她,把问题难度升级。
最后还是程濯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警告周围的人适可而止,其他人才暗暗递着目光,笑得意味不明,收了势头。
她不得不承认,她那么享受那一刻在他身边的暧昧。
第7章瘦金体我下次帮你看牌好不好
之后程濯带她去了三楼的包厢,三个男人在切牌,就等着程濯来,其中孟听枝只认识徐格。
旁边围着十来个女人,或站或坐,一个比一个会说话会来事儿,孟听枝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才能像她们那样自然地趴在椅背上,环抱住男人的肩膀,娇嗔着说帮忙看牌嘛。
程濯目光越过穿旗袍的端茶女侍,朝她看来:“会玩吗?”
孟听枝摇了摇头,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你玩吧,祝你赢钱哦。”
程濯笑了笑。
徐格见话就插,假模假式地秀一手骚气切牌技术,嘴角抿着根没点的烟,含糊不清说话,那烟就跟着上下颤抖。
“怎么没人祝我赢钱啊?你们怎么回事儿?”
一时间身旁妙语连珠,此起彼伏。
那种纸醉金迷,揽红抱翠的气氛,会不动声色把不懂融入的人排除在外。
慢慢的,包厢里烟味越来越浓。
孟听枝嗓子不舒服,喝了半壶碧螺chūn,直到挨不下去了,才决定出去透气。
程濯注意到她起身,说找人陪她。
她生怕给他添麻烦,叫他过个生日都玩不尽兴,小声推拒说不用了。
从洗手间回来,孟听枝刚推开门缝,就看见一个男人倾身越过桌子给程濯递火,自己嘴上也咬着烟,含糊又语调轻慢地问:
“怎么忽然喜欢这款?瞧着好闷,有点没意思啊。”
吐出的青灰烟气在灯下团团逸散。
程濯面色看不清楚,声音是哑的。
孟听枝走了神,一下就错过了程濯说的那几个字。
之后有人环顾一圈问道:“乔大小姐呢,今天怎么没来?不凑热闹了?不像她啊。”
徐格丢出几张牌说,人在国外来不了。
孟听枝把门轻轻关好。
回到刚刚透气的廊窗,将手臂搭在上面。
她手里握着程濯的打火机,底端泛着盈盈绿芒,按一下打火石,橘蓝火光倏然窜出,抖一抖就被cháo湿夜风扑灭。
她刚刚在备忘录里写,这个暑假要学德扑。
过了一会儿又自bào自弃地删掉。
有些机会,很难有第二次的。
“借个火?”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婉转声线,字腔里透着幽幽媚气。
孟听枝转身,看见一个穿丝绒旗袍的女人,步态摇曳生姿,带笑看着她,一语中的地问:
“第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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