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胳膊虽然还帮着石膏,却不再那么疼了。
左胳膊的擦伤已好,现在起码生活是可以自理的,包括吃饭、穿衣、上厕所。
左腿已经完全没问题,右腿也同右胳膊一样,打着石膏。
此刻,他正在树荫下,坐在轮椅上看着枫小小跟师兄弟们练武。
平时在他面前娇俏的姑娘,在武场上又是那么英姿飒慡,生人勿近。
轻叹一声,收回目光。
他环顾了一圈山庄,很有年代气息的老庄子,虽然每年都会修葺,整体看起来还是破旧不堪。
很多老年人居住的房子都不向阳,或是yīn暗cháo湿。
门槛、高低不平的石板路,都是孩子们摔倒的危险因素。
陆敬洲拿起身边从枫昊小朋友那儿,要来的纸笔,用左手慢慢描绘着。
枫小小透过阳光,看着树下的男人。
他就是那么耀眼,无论在哪儿自己都能一眼看到他。
自从他来到之后,山庄似乎注入新的血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智慧得到全庄上下的一致认同,有时候就连巫医伯伯都拿着问题来请教他。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角落,托着腮,静静看他帮别人答疑。
他做事很专注,回答问题很严谨,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
像枫昊这些小屁孩,他说话会降一个度,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
她每次都想直接告诉他,你还是绷着脸吧,笑起来更吓人。
对待长辈会稍微低些头,显得很谦逊。
而与她那些师兄弟们,就正常jiāo流,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
对她嘛,嗯……就不好说了,有时候和颜悦色的夸赞自己,有时候骂自己又笨又傻,还常常揪她辫子,摸她头顶,像对待个孩子。
她嘴上嚷嚷着他讨厌,天天就知道欺负她。
其实,她比谁都高兴。
自从阿爸去世,虽然有山庄的师兄弟、叔叔伯伯阿姨的帮忙和照顾,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对她有怜惜却也有一定的距离。
毕竟她枫小小还有一个身份——枫林崖庄主。
这一层隔膜,注定她成为孤家寡人,没人知道,她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哭过多少回,午夜被窗外的风雨惊醒多少次。
这些,只能她一个人承受,学着长大,学着坚qiáng。
自从陆敬洲来了以后,她似乎回到那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为所欲为的吃东西,高谈阔论聊八卦。
她似乎不再是什么庄主、接班人,而是一个被人疼被人宠,闯祸了有人兜的小姑娘。
确实,在陆敬洲眼里,她就是一个佯装坚qiáng,色厉内荏的小丫头片子。
也由衷心疼她,怜惜她,希望那美好的笑容一直留在她脸上。
“老陆,你在画什么呢?”
一张纸上都是条条线线的,还像还有房子的模型。
陆敬洲听到‘老陆’已经免疫了,头也没抬答道:“房屋设计图,准备把你们山庄修整一下,实在太破旧了。”
“喂喂喂!你适可而止啊!当着庄主的面说我的庄子破旧,我看你是不想待了!”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的向那张纸上瞟,他会把庄子设计成什么样呢?
好像还蛮期待的耶!
就在这时,有个师弟慌慌张张跑来。
“庄,庄主!不好了,又,又来了!”
“好好说话,谁又来了?”
枫小小一秒进入状态,沉声问道。
“就是来过几次,要,要求娶的周、周家明,他们又来了!马上到山顶了。”
枫小小一听,面若冰霜,怒火似是要从眼里冒出来。
“这个王八蛋,居然还不死心。”
“我去通知其他人。”
还不待枫小小反应,小师弟就向后院跑去。
陆敬洲能感觉到枫小小情绪的高涨,愤怒、仇视、无奈……和一丝丝的绝望。
到底是谁能让山庄的人这么敌视而又无可奈何呢?
“听说前段时间发生洪涝,没来得及问候小小妹妹,还请莫要见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流里流气,拽着文艺腔的男声,陆敬洲皱了皱眉头,握笔的手都紧了许多。
武场上还有不少人,见来人,大家纷纷挡在枫小小前面,遮了来人视线。
周家明顿时不悦,“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没看见爷要见小小妹妹吗?”
他话一说完,身边跟来的打手便将山庄里的兄弟们推开。
枫骁攥紧拳头,看着眼前的二流子,要不是仗着个有权有势的爹,他非把他碾碎了不可!!
枫庆佰和几位年纪较长的老者,匆匆赶来。
“周公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失远迎,进屋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