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微从裴瑞身侧站出来两步,笑道:“只是略懂医术,但可以看出您病情存在的时间不短,估计是从小就开始体弱多病。”
青年看了看她,视线接触到老管家担忧的神情,微微顿了顿,才点头道:
“那就劳烦阁下了。”
但观青年的神色,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抱太多希望,大概只是为了安抚老管家的担忧之情,才不忍心拒绝这个提议。
裴瑞看在眼里,对宁微微轻轻点头,这是一个能够近距离接触观察的机会。
宁微微脸上笑容不变,在获得允许后缓步朝青年走过去,而青年合上了手中的书籍,搁在旁边的案几上。
接下来,青年很配合,医生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就是医生眼中最乖巧不过的病人了。
宁微微很快就检查完毕,即使知道眼前的青年是虚幻不真实存在的,仍有些不忍心,可能是青年的外表太容易将人迷惑。
而看到她的神色,青年自己倒是隐约猜到了结果,反而笑道:“无需在意,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直到两人离开书房,门扉重新闭合上,隔绝了落地窗户前的瘦削青年温和的面容。
花园边的檐廊下,目送老管家离去后,裴瑞才看向宁微微。
“是毒。”
宁微微却语出惊人。
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回答,裴瑞微微拧起眉。
“毒?”
“不会有错的。”
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稍微凝重,继续说道:“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下的毒,日积月累,正常情况,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什么是正常情况,指若是青年真实存在的话。
不过,裴瑞思忖了一下,说:“虽然我们都知道副本是一个虚幻空间,但在诡异没有动作之前对里面的人而言却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既然他体弱的原因是由于日积月累的毒素,那么按照逻辑,确实是有这种情况发生。”
宁微微眼神一亮,很快想到了一点,说道:“这说不定是一条线索。”
目前庄园内所有的仆人,对青年皆是爱护有加的模样,很难想象有谁忍心对青年下毒,并且一下就是十几二十年。
什么仇什么怨。
裴瑞:“先调查一下这些仆人里面,谁是很早就已经待在庄园里面的。”
毫无疑问,老管家是在庄园里待得最久的,从他昨晚提到不幸遇难的老爷和夫人的话语中就能看出,但看他对主人家的忠诚,不太可能会对青年下毒。
除此之外,庄园内还有一名厨师、三位女仆、一个园丁,外加五名仆役。
但一番调查下来,却发现所有人都是青年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庄园里面了,可以说是看着青年长大的,其中最年轻的一名女仆,都比青年大五岁,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接着,裴瑞就从老管家口中听到了关于前任庄园主及其夫人的死亡原因。
“那是少爷十二岁的时候,拜访葛桑老爷的回程途中,遭遇了一伙马贼。”
“当时马贼的人数众多,只来得及将少爷送了出去,老爷和夫人却因此……被那伙马贼杀害了。”
老管家的嗓音低沉,语调带着悲伤,最后说道:“希望各位不要在少爷面前提到这件伤心事。”
裴瑞点头,“那是自然。”
但对于谁会是下毒之人,还是没有任何提示,不过裴瑞注意到一点,就是当时遭遇马贼的时候,护送青年安全离去的,正是五名仆役中的两个。
裴瑞眼神微闪,恐怕那伙马贼的出现,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三点左右,淅淅沥沥的雨滴终于停止了,但天空依然暗沉,乌云密布,空气中仿佛飘dàng着一层灰色的薄纱,而庄园外的森林更甚,雾气絮绕在绿意葱茏的树林之间,鬼祟的视线依然藏在林中窥视。
透过花园外大门的空隙,可以看到薄雾已经将泥泞的路面淹没,基本五米开外就是白蒙蒙的一片,丝毫看不见他们昨天来时的道路。
一间四面敞亮的花房里面,裴瑞坐在一簇明艳的花丛中,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在他面前,是一个画架,身形瘦削的青年正握着画笔一点点完善眼前的画作,内容就不必说了,裴瑞作为模特已经维持同一个姿势两个小时,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受不了。
就在半小时前,青年意外找上他,眼神期待地提了这个要求。
“虽然很唐突,但难得遇见各位,我已经很久没有画过新的作品了,可以吗?”
老管家说,由于少爷身体不好的缘故,少爷很少会外出,距离上一次外出已经过去两年了。
裴瑞很难想象得出,在经历父母双亡后,身体状况又不好的青年是如何度过这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