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清看她反应不对,一路上也都没怎么讲话:“你是不是来那个啊,怎么感觉身体不舒服。”
她虚声回话:“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车,一会儿到地方了就好了。”
付清清连忙帮她把车窗户再推开一截,让外面的清凉空气灌进来:“那你靠着我会儿,一会儿下车了,我叫你。”
她把许甄的脑袋有点粗鲁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抚摸猫咪的脑袋一样抚摸许甄的发顶:“睡吧,睡吧,留点力气一会儿嘶吼!尖叫!尽情享乐!!让理智失控!”
理智失控酒吧。
她们到时已经十点多了,酒吧内人不少。很暗,只有头顶几道红紫蓝的灯变换方向的照着。
酒池里,人们合着还算舒缓慵懒的音乐摇动身躯。
她们初次来这,压着因完全完全陌生而产生的恐惧穿过舞池,鼻腔中充斥着脂粉味和烟酒味。
她们寻到角落处,背着音响的地方落座下来。
付清清掏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拨,扯着嗓子和她讲:“他们说一会儿要…唱,现在过不来。”
声音模糊,许甄听了个头尾,明白她的意思。手拿着一杯冰柠水,和她点头。
人来疯如付清清也安静地坐着玩手机,毕竟是高中生,第一次来酒吧。
越过舞池,一片水帘后,灯光变成金色,和之前蓝紫色调荧光灯比起来,更耀眼亮堂,把不算宽敞的舞台衬得格外瞩目。
付清清看了一眼手机,着急忙慌抓住许甄的胳膊,急色说:“他们要唱了,我们快过去嘛!”
许甄被她扯着,挤到了前排。
周围的女生都很兴奋,期待的情绪在人群中流走。
几句话和着嘈杂的背景乐落进她耳朵里:“今天是周五,应该能看见他吧。”
许甄立着,听着那几个女生的话,自动把她们口中的他代入成那个叫于封的男生。
她心里回想他的长相。
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个虚化的轮廓,似乎是很短的头发,眼睛不大,鼻梁很高,看付清清的反应应该是挺帅的。
那天音乐节回来,于封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她出于礼貌的都回了。
之后几天,仍然陆陆续续给她发了信息,她用学习时间和作息时间当借口推了几次,于封后来就找她找得少了。
反而是和付清清聊得比较多,两个人也时常约着一起打游戏什么的。
付清清也常常念起他。
舞台中央一块圆形金色的光,从天花板打下来,形成一个梯形的光柱。
最右侧的键盘老师在调音。
人群的目光逐渐聚拢在台上,气氛在持续走高。
付清清一个劲儿拧她胳膊肉,念念叨叨:“啊!于封要来了!”
许甄被她还有耳边的人声嚷得有些目眩。
她抚着额头,细声在付清清耳畔说:“我先回沙发那儿喝口水,我头晕。”
付清清本来想往常一样调侃她的,忽然想到她今天在公jiāo车上也说了不舒服,就没口出怼话:“那你去吧,快点回来啊!”
来时容易,走时难。
人压着人,密密实实的,她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艰难地拨开人群往外逃。
才走到外围。
不算高档的音响里传出滋滋的微小杂音。
那人的声音冷冷凉凉,从左侧的音响里飘过来:“麻烦,一生中最爱的人。”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挑不出一点情感在里头。
只是在jiāo代键盘老师他要唱的歌。
舞台下,女生却在疯狂地尖叫。
许甄呆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看人们的手拢在唇边,或者肆意摇动,眼里的狂热比刚才多出万倍。
一片迷乱中,只有那道声音还留在空中,在迷离燥热的空间里,越发突兀。
那么平的语调,清冷gān净的嗓音,几乎不带人称的语句,冰敷着她滚烫的耳膜。很熟悉。
她的心脏歇停。
和着鼓点的前奏响起。
从左侧的音响dàng漾过来他的歌声,和他的话语一样,平静冷淡中充盈着压抑到极致的感情,缓慢又厚。
用他尚显年少的声音展现,和沧桑深沉的伍佰比起来,他另有别致陌生的魅力。
像初生的弯月,澄净勾魄。
勾得许甄慢慢回身。
从背光到迎着光,她的眼睛被刺了一下,恍然过后再定睛。
她的视线从晃眼的金色灯光,极缓地往下走。
一顶纯黑的鸭舌帽,纯黑的短袖,浅色的宽松牛仔裤,高高瘦瘦,皮肤白得过分,冷酷的少年感满溢。
他一手懒散放在口袋,另一手握着无线话筒。
微侧脸时,能看见。
他耳朵上的耳钉戴了个满,一排亮闪闪的和唇下的环凑在一起,银制的,冷然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