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扫了一遍战局,思忖片刻,从小抽屉里翻出一根口红。细致地染上粉唇。
许甄和姐妹们出去玩,以前从不化妆,她长得好,肤白貌美,腿长有腰,哪怕素面朝天,也是人群里的焦点。
就偏偏付清清那个大嘴巴,说无论如何也得化点妆出门,不是扮美,是出门逛街的仪式感。
七点半钟,窗外已然是昏暗一片,点点橘红色的路灯像排列整齐的萤火虫,梧桐大道上落叶几许,风卷过,掀翻。
她笨拙地涂好一遍口红,唇边一周涂出来了一些,她手抽了一张湿巾,捻出一个角,慢慢勾勒轮廓。
素雅清纯的一张脸上,缓缓绘出jīng致艳色,娇媚又清丽。
蓦然眼前一片漆黑,许甄手上的动作停滞,盯着镜子里自己昏聩又有几分yīn森似女鬼的轮廓,使劲眨了眨眼睛。
…看来又跳闸了。
他们家虽住的别墅,装修包括很多的家具都因着父母念旧,没有换过,家里的电闸箱,也很老旧了,每几个月就要出一次状况。
许甄摸到手机,打开电筒。
今天是周六,张妈下午做完晚饭就离开了。房子里只有她和许忌两个人。
她一路摸索着,走到一楼的大门门口,手电筒探了探那个保险箱,她暗想一会儿,去了储物室。
手机搁在桌上,房间里,空气中的粉尘因光而纤毫毕现,她把折叠楼梯翻出来。
因为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拿手机,她只能撇下光源,两手搬着楼梯,慢吞吞地穿过黑暗的一楼走廊和客厅。
她视线迷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慢慢走近,然后手里的重量轻了大半,再到完全没有。
她愣愣开口:“许忌?”
“嗯。”他应了一声,几步就搬着楼梯走到了保险箱下面,像是视力极好,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阻挡物,任意前行。
许甄赶紧回身,去储物室拿回了手机,举着电筒光走到他身边。
“是保险箱跳闸了,你帮我举一下这个。”她把手机递给许忌。
他没接,低声道:“我去弄。”
许甄笑了笑,心里一软。
这一刻,她觉得他们终于有点家人的样子,同住在一片屋檐下。
他虽然不爱说话,仍旧是冷冰冰的,至少没从前对她那么反感厌恶的模样了。
许甄朝他那边再抬了抬手里的手机,屏幕朝着天花板,光是逆向打过来。
他的脸瘦削又俊朗,墨色的睫羽垂下,肤色腻白,唇形jīng致,眉骨稍起伏,虽好看但没有女气,静默苍白,像不会说话的冰雪人偶。
“我来吧,我知道地方。”
跳闸的地方。
许忌没再坚持,接过手机,帮她打光,另一只手紧扶住了楼梯。
许甄熟稔地推动电闸。
眼前猛地大亮起来,她有些不适应地微闭了下眼,慢慢下了楼梯。
又微眯眼睛地接过了手机,关了电筒,再抬头定睛,是他安静又冷淡的视线,悠悠落在她身上,在她的红唇,肩颈处晃dàng一响。
许甄才想起来,自己平常的穿着除了校服,就是居家服大号睡衣,穿成这样,又涂口红出现在许忌面前,还是第一回。
她有点局促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笑了笑说:“我今晚和朋友出去玩的,这样不奇怪吧。”
“去哪里?”
他答非所问地回话,让许甄怔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的穿着打扮让许忌这么大的男生难以作答,才岔开话题问了别的。
遂没再追问服饰内容,笑笑接:“我们去音乐节,就市中心那一块,地铁六站就到了,挺近的。”
“几点回来?”
许甄想了想,在脑袋里算了算时间。
“十点应该能回来。”
他很听话,轻嗯一声,自顾自地搬走了楼梯。他穿着白色的绵短袖,小臂的肌肉绷了起来,手背的青筋浮出,很容易地大步流星就把接近两米高的楼梯抬回了储物室。
许甄静静站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昏暗。
她以为许忌这么瘦,身体也不好,运动场上也从没见他和朋友一起打球,应该没有什么力气的,没成想,他还是有点力量,像能帮姐姐和妈妈换灯泡的小男子汉。
她会心地笑笑,回了房间,收拾好背包和杂物就出门了。
一场不到万人的小型音乐节,因为有很多地下乐队和小众歌手的光顾,仍然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舞台上聚光灯扫she人群,粉白色的亮片和彩纸沸沸扬扬,抱着吉他的歌手动情很深。
她们三人站在人làng里,人手一瓶草莓味的冰汽水,从喉咙下到肺腑,灭顶的爆炸感受。
情侣在热吻,歌迷在尖叫,欢呼的làngcháo一波接着一波,她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