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李cháo局促地捏着合同,眼神一直在纸张和沈枫脸上来回穿梭。
沈枫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gān嘛?这合同是烫手山芋?”
李cháo:“……”是个屁的山芋,这根本是你的表白稿吧。
“我就是觉得…”他说的很慢,透露出小心翼翼的意味,“乙方的待遇太好了。”
沈枫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毕竟沈师是我弟弟。”
李cháo喉头哽了下,破罐破摔地小声反问:“就只是弟弟?”
沈枫翻看报表的手指倏地顿住,他缓慢地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全变了,眸子溢出的冷漠令人压迫感骤增,仿佛李cháo刚才的那句话已经触碰到最深的底线。
李cháo眉心一跳,他本就是藏不住事儿人,尤其是之后还要和沈敬竹接触,要是不问清楚又说了什么不应该的话,那他估计只能辞职谢罪了。
这么想着,李cháo心一横,把和沈敬竹那天的对话一五一十转述给沈枫。
沈枫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冷静,可当听到那句“他把我甩了”后,眉宇间便渐渐多了些耐人寻味的苦涩和惋惜。
他捏着眉心:“敬竹和你说完后,有什么反应?”
李cháo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吧,他说完就坐车走了。”
沈枫好半天都没再说话,目光重新落在报表上。李cháo还以为他不在乎,可等了片刻就发现报表根本没被翻动过,而在某一时刻,沈枫忽然啪一声将报表甩在一侧,身体重重地仰躺在椅子里。
“沈…沈哥,”李cháo问,“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喜欢这个词说出来很简单,但是要给它明确一个定义好像很难。如果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他开心,想他笑,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那沈枫从十岁起就喜欢沈敬竹。
再说的越线些,如果喜欢一个人是想亲吻他、拥抱他、独占他,那沈枫的欲望也只被沈敬竹一个人挑起过。
在他们分开的那四年里,沈枫一度觉得自己的喜欢在慢慢消减,除了每天按照惯例幻想一番小竹子在做什么外,似乎见不到、摸不着也没多难忍受。
可是埋在心底的那些欲念,自重遇沈敬竹那天起,就像是野草遇到了火星子,瞬间被点燃,热làng快速袭卷了整个胸膛,烧得沈枫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做。
他听到了沈敬竹的声音、看到了沈敬竹的面容、闻到了沈敬竹的味道,这每一点都在扯裂着沈枫的理智。
他太想沈敬竹了,以至于只看一眼,就克制不住想把他揉进骨子里。
把他彻彻底底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沈枫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道德底线和渴求爱欲在脑中天人jiāo战,心底的两种声音快把他bī得jīng神失常。
可他依旧在沈敬竹面前表现得自然得体,这是他宁愿伤害自我,也要留给小竹子的克制与体贴。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大抵再没有人能说出这个词汇的真实含义。
沈枫低低应了声:“喜欢。”
“那你这是…旧情复燃?”李cháo又问。
“不是。”
李cháo一怔,还没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沈枫又重复了一遍:“不是。”
“一直喜欢,从始至终都是他。”
李cháo:“……”
“那你甩他做什么?”李cháo懵了,“给自己恋爱增加难度?”
沈枫宛如看傻bī一般看着他:“他的名字现在在我家户口本上,你能和法律上的兄弟姐妹搞在一起?”
李cháo心说我日,忘了这茬儿了。
“这又能怪得了谁……”李cháo感慨一句,“明知道你爸和他妈要结婚,还非要嚯嚯沈师。”
沈枫没吭声,心想:我喜欢上他那会儿,并不知道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可他再转念一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沈海同要和季未生结婚,那么他就能规避感情,老老实实只和沈敬竹做“兄弟”么。
答案恐怕还是不行……
“你下午联系一下敬竹。”沈枫说,“如果合同没问题的话,让他尽快签字。”
李cháo懂,这是沈枫结束话题的信号,随意点了头,转身出门。
在拉开大门的那一瞬间,沈枫又喊住了他:“别和他说合同是我拟定了,也别提咱们刚刚的谈话内容。”
李cháo动作一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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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为沈枫“刺探敌情”的意图,李cháo当天下午就把沈敬竹堵在了宾馆。
沈敬竹昨晚改了一份设计图,凌晨三点才睡,这会儿正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脸无奈地看着李cháo:“你们的工作效率是不是太高了?”
李cháo故意装傻没听出他话里的反讽:“不拖沓是我们红旗所有员工的优良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