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太令人作呕了!”
唐恺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愤怒:“和我结婚对我们是件双赢的事情。我今年快60岁了,早没有心思和别人在一起,我们结婚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而且敬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儿子,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私生子,甚至我可以把公司和财产都留给他。你到底为什么不接受?”
“就因为我不愿意!”季未生死死地盯着他,“因为我现在根本不爱你,更因为我一想到曾经爱过你,就恨不得一巴掌扇醒20岁的自己!”
唐恺显然不相信她说的“不爱”,倒也不是唐恺自信,只是他在来之前了解过季未生这些年的jiāo友情况,他并不觉得季未生能和其他人发展感情,所以他此时只当季未生在发泄多年的委屈。
唐恺拿出十二分的耐心,上前一步想要把季未生抱进怀里,没想到对方qiáng烈抵抗,一把抓住茶几上的杯子向他砸去。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季未生歇斯底里喊着:“滚!”
而屋内的混乱也惊醒了屋外的众人。
季敬竹在母亲近乎撕裂的声音中回神,快步上前准备推开房门,没想到却被沈海同抢了先。
沈海同甚至都没仔细探查屋里的情况,脚底踩着玻璃片一把将季未生抱紧,沉声安慰:“未生…未生,别激动……你不是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别为这种人动气,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这一切都发生的过于突然,屋内屋外的人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季敬竹还维持在一个准备迈进屋子的动作,可此时属于母亲和沈海同的温情却彻底把他排挤在外。
在一片混乱中,季敬竹终于理清了母亲不承认沈枫是他男朋友的真实原因。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散尽,几乎是出于本能一般,偏头去寻找沈枫的眼神。
沈枫并没有看他,不过也做出了某种回应——
他缓慢地松开了原本一直紧紧握着的季敬竹的手。
季敬竹的心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按压了一下,酸疼得他喘不上气来。
唐恺也渐渐理清了思路,他冰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极具讽刺地嗤笑:“未生,你真是越活越堕落。现在的你居然会爱上这种——”
他轻蔑地上下打量沈海同一眼,一瞬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这个男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油烟味,洗得发白的裤脚上还沾染着泥点子,眼底是散不开的青黑色,下巴上还有没刮尽的胡茬。
沈海同别说和“英俊”、“儒雅”这类词挂钩,他甚至连“得体”两字都算不上。
季未生就像是听不到唐恺的讥讽,她缓缓阖上眼,轻靠住沈海同的肩,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上涌的作呕感。
李晴第一时间理清了沈海同和季未生的关系,她忍不住在心里怪罪季未生什么都没和她说,可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季未生的前半辈子过得太辛苦,现在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靠的男人,连带着她都松了口气。
所以她更加容忍不了唐恺的讥讽,她下意识轻拍了拍沈枫和季敬竹,想让他们替沈海同说句话,结果发现两个孩子目光呆滞,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晴有点懵,又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对唐恺说:“沈哥怎么了?比你这种人不知qiáng了多少倍。”
“就他?”唐恺尖刻地反驳,目光一寸不移的落在季未生身上,“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他能供得起敬竹上大学么,能让未生——”
他还没说完,季未生便睁开眼,坚定地说:“他能。”
唐恺怔了一瞬,声音彻底哽住。季未生的态度已经表明,她不在乎“能不能”,而是“愿不愿意”。
就算唐恺富可敌国,在季未生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唐恺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立马换了个思路:“未生,你和他在一起真能开心?他这种没怎么受过教育的人,都不知道你名字的真实含义吧?”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唐恺说,“我们连名字都是相配的,你注定只属于我。”
这些话在季未生和他谈恋爱时,唐恺也说过,当时季未生感动得一塌涂地,而现在……
“原来你对我名字抱有这种幻想。”季未生冷笑,“那我从今天起就改名,我宁愿叫‘翠花’也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唐恺的脸色差到极点,“你和这些人待得时间太长了,难免受到影响。我不怪你,只要你——”
严父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拉住唐恺的衣领把人往外扯:“快滚!再敢踏进这个门,我打得你连妈都不认识!”
司机连忙阻挡,严父却一点不虚,大喊了一句什么,然后胡同里又出来了其他邻里,一群人聚在金丝四合院门口,闹闹囔囔,莫名有一种兵荒马乱的肃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