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张辉平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凡和无力,他逐渐的开始接受现实,并为了自己更好的现实而努力。
他嫉妒贺白,也无比羡慕着贺白,他憧憬这样的性格与能力,也无比嫉妒为什么自己没能生在那样的家庭。
他看着贺白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开始看不起郑双那样的人。
所以他不能接受,路晓婷居然为了他一直看不起的郑双,而要和他分手。
他们争吵的导火索是那个传说中被郑双抢走了的特侦处的名额,张辉平愤怒却无能为力,半夜披了马甲去论坛骂人,然而第二天这个帖子就被永久沉底禁止恢复,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这四年来的努力和梦想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被人踩在脚底,践踏的连渣滓都不剩。
而第二天一早,路晓婷告诉张辉平,她要分手。
他们在女生宿舍楼下见了一面,路晓婷的打扮与原来完全不同,即使张辉平不认识那些奢侈品牌,也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
而路晓婷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五彩斑斓的手串,脖子上戴着一条闪闪发亮的天鹅项链,手里拿着的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她一边向张辉平展示着郑双送给她的这些东西,一边毫无顾忌的往张辉平的伤口上撒盐。
她说郑双有钱又大方,她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满足,甚至她今后的户口和工作单位郑双都有办法。而张辉平呢,连一个本该属于自己的特侦处名额都保不住。
那天早上张辉平浑浑噩噩的回了宿舍,他向来不记得那些牌子的名字,可这次把路晓婷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他躺在宿舍的chuáng上打开淘宝搜索路晓婷提到的首饰。
那个花花绿绿的手串是潘多拉的,那个闪闪发光镶满钻的天鹅项链是施华洛世奇的。
张辉平看着上面显示的价格,一千来块钱的东西,贵吗?真的不贵,不过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而已。他没法不吃不喝把钱省下来给路晓婷买这些东西,而郑双随手买了,路晓婷就要当做是宝贝。
他因为两千块钱被路晓婷抛弃了。
张辉平仰躺在chuáng上,看着掉了墙皮的宿舍天花板,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想起了贺白手上偶尔出现过几次的手表。
他于是擦了擦眼泪,打开用了三年的手机开始查世界名表。
他按着牌子一个一个看下来,看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贺白带过的表,午休时间过了,他机械的爬起来,洗了把脸,还是要接着去上课。
后来他在一堂选修课上听到别人问贺白那块表,而贺白笑了笑,说是她妈妈闲的没事gān做手工打发时间,给他做了一块表。因为他妈妈的手艺不好,那表时转时不转,所以后来他也很少带了,只是一直放在盒子里,仔细的保存着。
那时张辉平想到了自己的妈妈,那个女人木讷少言,身体不好,做不了农活,就每天在院子里择菜做饭,空闲的时候打个毛衣,永远领口很紧,样子很丑,还总bī着他穿到学校来。
张辉平愈发的平静起来,他自以为自己认清了现实,调整好了心态,准备好了面对将来一系列的不公平。他把自己伪装的好好的,安静的等待着毕业,过上自己的生活。
直到他看到路晓婷的孕检单。
那时他已经顾不上在想别的,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把他的理智和冷静冲的丝毫不剩。
他跟着路晓婷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听着路晓婷用孩子为借口跟郑双讨价还价,而郑双满脸的不耐烦,甚至想要动手打路晓婷。
他在这时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抬手拽掉了郑双的腰带,直接将人勒死。
而路晓婷捂着嘴,震惊的看着他,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
他告诉路晓婷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明天一早离开学校跟他出来,他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再接着他扛起郑双,把人重重的砸在洗手间的地面上,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那扇窗户其实在他们大四刚开学就换了新的,可没人平时会去在意一扇窗户能否顺利推开。而他一眼注意到了区别,却依旧没有进入特侦处的资格。
话说到这里,张辉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闪着贪婪妒忌的光,死死的盯着贺白的眼睛。
“是你们bī我的,是路晓婷bī我的,凭什么我的生活要如此不幸?凭什么我要被你们这些人践踏?”他嘶声吼叫着,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shòu。
“我们bī你的?”贺白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抱着手,面色平静,目光却带着嫌恶与轻视。
“行,就当是我们的错。”贺白摇了摇头,转头旁若无人的对曲铭心说:“你说有的人,自己日子已经过得够苦了,怎么还天天看着别人气死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