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勤大概也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终于忍不住让曲铭心回家看看,别再逃避这些,也别再苛责自己。
而现在,曲铭心坐在玄关处,单手撑着头,有些出神的望着地板上温暖而明亮的日光。他看着阳光由明亮的金huáng色转为日落时浓重的金橘色,紧接着屋子变成了橘红一片,最后又恢复了一室黑暗。
仿佛这里还跟前三个月一样,没有任何人住在这里一样。
眼看着黑暗渐浓,曲铭心才像终于回过神一样,他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有些茫然的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又关上冰箱门。
他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像是想找点事情做又不知道做什么似的,半晌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屋子中间叹了口气,转身走上台阶,来到二楼。
卧室还是他们离开前的样子,被子平铺在chuáng上,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而贺白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放在chuáng尾的小沙发上,上面同样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曲铭心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他只是完全放空了自己,让自己按照本能行动,他走到小沙发上坐下,然后拿起了贺白那件放在那里三个月的衣服。
他甩了一下贺白的衣服,黑暗中,曲铭心只能凭嗅觉感受到满屋子乱飞的灰尘,紧接着他拿着贺白的衣服凑近鼻子,试图靠自己一直都很优秀的嗅觉,闻到三个月前贺白身上的味道。
然而他什么都没闻到。
曲铭心像是不信邪一样又闻了几下,才又缓缓地放下贺白的衣服。他在卧室中环顾一圈,贺白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住过了,从那个明星被绑架之后,贺白就悄然离开了这里。
他找到过贺白很多次,但只把贺白带回家过一次,以至于现在他想找些有贺白身上味道的东西,都找不到。
曲铭心在小沙发上又发了会呆,过了一会他缓缓站了起来,拉开了衣橱的门。
贺白在这边的衣服很少,自从他离开后,曲铭心就把客房收拾了出来,把贺白留下的东西全都放到了自己的衣橱里。
他用已经不怎么能好好思考的脑子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橱里还放着几件贺白的衣服。
曲铭心拉开衣橱的门,熟悉的消毒水和洗衣液的味道缓缓的从衣橱中溢出,他愣了一会,伸手摸了摸,紧接着便蹬掉了鞋,整个钻了进去。
时隔三个月,回到家的第一晚,曲铭心睡在了放着贺白衣服的衣橱里。
往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曲铭心都睡在这个小小的衣橱里。
为了奖励他三个月来的辛勤工作,罗培风给曲铭心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允许他在家冷静一周后再来市局上班。而一周后,上班的前一天,曲铭心终于打了电话,叫了一个家政阿姨过来。
积攒了三个多月的厚厚的灰尘被阿姨清扫掉,而曲铭心站在楼梯上看着逐渐变得整洁gān净的家,只觉得三个月前心里突然空掉的那一块又有些坠痛。
这熟悉而陌生的坠痛感让曲铭心有些眼眶发热,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匆匆上楼,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流满面。
房间被打扫gān净后,曲铭心把贺白的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放在一个箱子里,然后开车去了他只去过一次的贺白在唐平的别墅。
他把贺白的所有东西,包括那辆他出钱给贺白买的车都留在了那栋小别墅里,甚至留下了那栋别墅的钥匙,唯独拿走了别墅里放着的贺白唯一的一张照片,还是他毕业时曲铭心qiáng行给他拍的,穿着警服的照片。
东西放好后,他给贺清桃打了个电话,告诉贺清桃如果有时间,就过来收拾收拾贺白的东西。
第二天,曲铭心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作息。他早上起来去隔壁的大学跑步,然后吃早饭,回家洗澡,换衣服再开车上班。
他还是开那辆如烈焰般鲜红张扬的牧马人,还是踩着一双加了钢板的马丁靴,走进市局的时候,在一楼工作的同事甚至没有看出他与往常的不同来,纷纷跟他打招呼说好久不见,而曲铭心也一如往常的笑着,跟他们说的确好久不见。
曲铭心在重新挂牌恢复编制的特侦处里见到了三个多月没见的许居涵陶若和听说他回来专门过来串门的姜植,唐桥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着棒棒糖抱着抱枕,只是看向曲铭心的眼神很小心,像极了曲铭心刚刚退伍来到唐平时的样子。
宋秦不在这里了,他向罗培风和调查组坦白了自己曾经为黑狗提供情报的错误。由于造成的实质性影响较小,且宋秦是被迫参与,认错态度也较好,所以免除了牢狱之灾,只是他被开除出队伍,再也没法回到特侦处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