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离开后,贺白才走进包间,看到了那位从案子刚开始他就很想见见的江先生。
江饮月在这样酷暑的七月天里也仍然穿着衬衫西裤,只是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
他站起来与曲铭心贺白握手,他一站起来,贺白才看出来他竟然比曲铭心还要高一点,大约已经过了一米九,可能还要再高些。
他很qiáng壮,大约是因为穿着衬衣更显肌肉,看起来比穿着松垮T恤的曲铭心还要壮一圈,但姿态又是恭敬的,首先伸过手来握曲铭心的。
曲铭心不怎么乐意的与他握了握手,然后首先落座。
贺白与他握过手,自我介绍过,才有时间仔细打量江饮月的模样。
江饮月是混血,而且是huáng种人血统已经很不明显的混血。他眼窝深邃,眉骨高挺,鼻梁锋利,嘴唇薄薄的,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眼睛是幽蓝色的,看着更显深邃。
他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出huáng种人的外貌特征,只有肤色晒成小麦色,看起来比白种人晒完后要更深一些。
他像所有根源深厚家境优渥的欧洲人一样,礼貌得体,用词考究,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好好练习过一样,优美而有力。
他们相继落座,江饮月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上菜,才对着他们笑了笑,声音浑厚低沉的说:“我直接定的,没有意见吧。”
“那肯定没有。”曲铭心很没有形象的用手肘撑着桌子,有气无力的冲江饮月笑笑。
江饮月对他这样不得体的行为没有什么意见,反而是转头看向贺白,用很标准的中文说:“贺先生,你好。”
“江先生,你好。”贺白于是也字正腔圆的回他。
“很早之前就听铭心提过你,一直很想见一面。”江饮月双手jiāo叠放在桌面上,面容略带微笑,看不出一丝情绪,像戴了一个jīng心打磨过的面具。
“是吗。”许久没见过这样的人,或者说在曲铭心身边待了太久,贺白笑了一下,竟然还有点找不回这种带着面具笑容真挚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低头吸了口气,再抬头就又找回了当年端着酒杯穿梭在jiāo际场上的感觉。他同样把双手jiāo叠放在桌面上,先是看了眼趴在旁边的曲铭心,才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曲处长没有嫌我笨吧。”
“他这个人对部下的确严格,你不要介意。”江饮月也看了眼曲铭心,然后视线转回来,诚恳地看着贺白,“当年我与他共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平时总是对部下很严厉,训练模拟从不放水,但也因此格外可靠,记得当年我们在……”
江饮月说到这里,曲铭心突然咳了一声,打断了江饮月的话。他终于不再趴在桌子上,坐直身子,看了江饮月一眼。
江饮月似乎意识到不妥,低了下头,有些歉意的看了曲铭心一眼。
“看来曲处长这些年变了不少。”贺白顺着江饮月的话说下去,“在我看来曲处长不算严格,是位很好的上司。”
而曲铭心在贺白这样明显的假话中弯了嘴角,撑着桌子低声笑了起来。
他们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大多是江饮月和贺白聊,曲铭心闷头吃饭。
贺白一边风度翩翩的与江饮月从人文地理谈到军事政治,一边思考自己是哪根弦搭错了才跟着曲铭心出来吃这顿饭。他跟曲铭心呆的时间太久,已经不习惯这样虚与委蛇的jiāo流和饭局。
吃过饭,在店门口,江饮月含蓄的表示曲铭心堆积了太多的工作,希望他今天去处理一下。
曲铭心脸皱成一团,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他想了想,看向贺白,问他:“你想去参观一下吗?”
“好啊。”贺白点头,欣然应允。
于是曲铭心的车先放在停车场,他们坐江饮月的车直接去帕克安全公司的办公楼。
江饮月开一辆林肯领航员,贺白打开车门的时候习惯性的摸了下玻璃,入手厚度告诉他这车是防弹的。
江饮月看到贺白在意,笑着解释说是公司给客户提供的车辆,闲了很久没有用,于是今天才开出来。
一顿饭的时间已经够让贺白摸清楚江饮月这人大概是个什么角色。其实没有这一顿饭贺白也能猜个大差不差,曲铭心身边的朋友,要么是像唐桥那样小白兔一样什么都不懂的,要么就是比曲铭心还要老jian巨猾,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的。
贺白并不把他的解释放在心上,看到曲铭心自觉地跑到副驾上去了,他便坐到第二排,陷进宽大舒服的椅子里,不再去管。
这车比曲铭心那辆牧马人贵了一倍多,的确舒服,看来还是钱多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