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王霞擦了下脸,说要送曲铭心他们下楼。
“不用,外面太冷了,您先回去吧。”贺白拦住她,帮她关上门。
如果王霞下了楼,或者从书房的窗户向外看看,便会看到数辆警车停在那里,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而一群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正抬着尸袋上车。
“曲处长,现在撒谎了过两天不还是要说。”电梯里,贺白看着曲铭心手上的圣经,突然说。
曲铭心正在端详手上那本已经磨损了不少的圣经,闻言他转过头来,看着贺白突然很失望的摇了摇头:“尸体身份还未确认,怎么能说是撒谎呢,我说的是实话啊。贺白同志,你这个思想很不可取,不能因为我们找到的尸体穿着与赵骞失踪时一致,就确定死者身份知道吧。我们要谨慎,要做周全的工作,不能听风就是雨,随随便便通知受害者家属的知道吧。”
贺白知道他气不顺的时候一般是要通过这种神经病的方式来排解一下,也不理他,只是好脾气的点点头,答应一句:“受教了。”
曲铭心这个人,面上总是装的一副亲善和睦与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的样子,实际上却相当的傲慢,且独裁。
贺白跟他相处了小半年,已经隐隐约约看出来了这个人大概什么毛病。
他不屑于与比他弱或者说他看不上的人好声好气的说话,即便那是受害者家属也一样。可偏偏他又心软,有人在他面前哭了,他就会难受。
然后会给予帮助。
……
赵骞的身份辨认做的十分顺利,他的尸体虽然高度腐坏,但手指指纹还可以比较完整的采集到。指纹匹配,毛发DNA一致,除非赵骞在失踪前已经未雨绸缪的替换掉了所有他留下的痕迹,不然基本上可以证实,这具高度腐烂已经辨认不出面容的尸体就是赵骞。
他在两周前消失在自己小区门口,两周的时间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做了什么,而再次发现,他已经死在自己小区楼后面的树林里,尸体高度腐烂,要依靠着指纹和DNA才能判断出他的身份来。
许居涵顶着一张想炸市局的脸不情不愿的进了法医室,宋秦和陶若窝在实验室里对比脚印和树皮,唐桥一边追查着空头账户一边继续筛监控,整个特侦处只剩下曲铭心和贺白坐在办公室里,无事可做。
曲铭心叹了口气,拿过地图来,抽了根红笔,冲贺白招了招手:“来理理吧。”
贺白于是挪了凳子坐到曲铭心办公桌旁边,看着他圈出赵骞工作的地点,然后用红笔沿着街道连接到了赵骞的小区。
“赵骞家到他的公司开车平均要半个小时,他平时也是开车上下班。失踪当天15点37分时赵骞公司对面的监控拍到了赵骞离开的身影,不是从地下车库开车离开,是从公司正门出去后,走向与他家相反的方向。”曲铭心在公司处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表示赵骞离开的方向。
“但是下午16点09分,赵骞家小区门口的监控再次拍到了他的身影。赵骞的公司到家没有直达jiāo通,坐地铁转乘最少需要40分钟,并且地铁监控没有拍到他,所以说明他是坐车回家的。”
曲铭心的手指点着地图,缓缓地说:“赵骞的收入供不起他一家的花销,但赵骞又有额外收入支持着他,所以赵骞是有问题的,主动失踪的可能性较大。他在离开公司后回家,但仅在门口停留片刻就离开,要么是有急事,要么是不想祸及家人,不敢多待。”
说到这里,曲铭心抬眼看了一眼端坐着的贺白,问:“到此为止,贺大学霸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但我觉得再推下去问题就比较多了。”贺白摊开手,看了看坐在远处聚jīng会神盯着电脑的唐桥,对曲铭心说:“如果按照刚才的说法主动离开,告别之后他为什么再次回到楼下看家里人?他是在看的时候被杀的,还是第二次第三次去的时候被杀的?他究竟准备去哪儿做什么?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只能等一等他们的结果了。”
曲铭心同意贺白的想法,他叹了口气,整个人向后仰在椅背上,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疲惫的说:“我就不该过来给你们送夜宵。”
“曲处长回趟家还累着了?”贺白问。
“累,岂止是累。”曲铭心突然抬起头来,双手握住贺白的双手,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苦大仇深苦不堪言。
“你知道我爸妈那都是什么人物,回家以后对我进行了深刻的教育批评啊。也不知道罗局跟他们说了什么,回去就说我玩忽职守态度不端正,对属下没有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对领导没有达到保证的要求,上不忠下不义,再加上回家少到现在也不找个媳妇给他们生个孩子,不忠不孝不义我占全了啊!”曲铭心抓着贺白的手,可怜兮兮的凑在他面前,用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学着那些鲜肉们委屈的神态,对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朋友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