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于是把电脑放远了一点,也认真的看着曲铭心的眼睛,声音柔和的问:“你要问什么?”
“托尔到底是来gān什么的?”曲铭心单刀直入的问。
“简单来说,他没有什么任务,他只需要活着被抓住就可以了。”贺白单手撑着腮,笑容慵懒,“这是蒋咲愿的主意,托尔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的确完成了很多任务。”
“比如呢?”曲铭心觉得自己猜的应该大差不差,所以想听贺白说。
“蒋咲愿眼馋吴渡舟手下的生意很久了,吴渡舟不算是个听话的人,他用蒋咲愿的港口和船,还总想着压价格,甚至想从蒋咲愿手里抢过那个港口,所以蒋咲愿要清理他。”贺白从旁边桌子上拿了瓶水喝了一口,看到曲铭心和牛家勤没什么意外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应该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但他不介意继续解释下去。
“蒋咲愿手下只有物流公司和雇佣兵团队,颜陈不许他用私兵,所以他想搞掉吴渡舟,只能用点歪门邪道。”
“在吴渡舟身边那个禁毒署的卧底,他是夏禾的学生吧?”贺白似乎不知道曲铭心和夏禾之间的故事,很自然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夏禾当年也差点毁了我们的计划,颜陈杀了他之后,蒋咲愿也一直监视着夏禾身边的人,正巧就发现了这个卧底。他通知吴渡舟身边有卧底,让吴渡舟抓人,然后勾引禁毒署带着武装过来抓人。最开始他没想安排托尔过来,但是第一次行动之后,蒋咲愿知道原来你也在这次行动里,还联系了我。”
说到这里,贺白刻意顿了顿,看着曲铭心,眼睛带笑。
曲铭心一愣,在滇南的时候,他专门以帮戴童为jiāo换让贺白进了指挥组,不是担心他的安全,而是怕他泄密。反正贺白不管通过什么样的方法都能得知他们的行动计划,不如把他放进指挥组里,那里监管严密,所有人都统一在大房间里,且没有通讯手段,反而比在外面更能让人放心,但他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贺白还是能背着所有人跟蒋咲愿联系。
“蒋咲愿问要不要帮我杀了你,我说我会自己动手,让他不要碍事,但我让他送几个外人过来,我有用。”
“用来给我发邀请函吗?”曲铭心笑了一下,但是笑的很难看。
“邀请函只是手段,曲处长,我以为你明白我的目的。”贺白没有笑,他直直的盯着曲铭心,认真地说。
“所以你绕了一个大弯子,让蒋咲愿安排雷神团的人去吴渡舟身边,让我们生擒托尔,让崔翔明他们因为托尔身上的东西带着他去首都,安排崔翔明的上司让崔翔明单独带着托尔去唐津,让崔翔明在死前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参加所谓游戏去找你,都是为了毁掉黑狗?”
“什么?”牛家勤本来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勾勒事情的真相,没想到他俩一通长篇大论之后,落脚点竟然在贺白要毁了黑狗?
“不是,你不是黑狗少爷吗,你毁了黑狗gān嘛啊?”牛家勤迷茫了。
“就是想。”贺白看了他一眼,明目张胆的应付他。
牛家勤于是没话说了。
“不止这些,从最开始见到你,曲铭心,我就在想怎么通过你一点点毁掉我父亲的产业,毁掉那个囚禁我一生的笼子。”
贺白不再像刚才一样直直的盯着曲铭心了,他视线落在桌面上,手指轻点着桌面。他声音很轻,语调很随意,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曲铭心看得到他长长的颤抖的睫毛,和浓密睫毛遮挡下,那双若隐若现的闪着慌乱和痛苦的漂亮眼睛。
这是应该是贺白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今年24岁,13岁之前他在欧洲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要起chuáng,起chuáng面对的就是各种复杂混乱的知识和训练,他要学习练枪,以练格斗的名义被二百斤的雇佣兵揍到吐血,除此之外,还有来自颜陈的忽视和那永远也甩不开的yīn影——贺清平。
颜陈只在他每个月考核时出现,对他的成绩略作评价后就会离开,偶尔颜陈会让贺白来见他,但他从不让贺白走近,他远远的坐在高处,视线朦胧的看着贺白,偶尔会入迷的盯着他呢喃出声,喊他阿宁。
而每当颜陈这样喊出声,贺白就觉得浑身恶寒,恶感会从脚底一路飞快的窜上头顶,让他恨不得上去掐死颜陈,或者掐死自己。
可那时的他只能转身离开,然后默默地松一口气。
13岁那年他被送到了辽安,送他的人告诉他今后他就叫贺白,他要忘掉自己13岁之前的全部经历,从今往后,他就是孤儿。
他在辽安市孤儿院待了两年,这个孤儿院又破又旧,跟他同龄的孩子几乎没有,他没有可以一起打发时间的玩伴,也没有可以jiāo流谈心的朋友。他在这里,表面上是个失忆的孤儿,背地里却看着孤儿院背后的生意,被人bī着学处理黑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