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别这样嘛。”许璐摇摇许月手臂,“我怕你吓到他。”
“行。”许月点头,“那今天跟着我,明天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特地来找你的。”许璐不满。
“嗯,我知道。”
每年大一开学,学院例行开迎新晚会,陆潜在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给了许月前排VIP票,许月原本不感兴趣,这下刚好可以带着许璐去。
“饭吃过了吗,璐璐?”陆潜和她熟得很,一坐下就问。
“许月刚带我去吃了烧烤。”
陆潜从怀里掏出个面包,嘿嘿一笑,说:“那什么,刚好,我也就买了一个。”
下午帮忙布置场地,协调灯光和设备,陆潜忙到现在没来得及吃饭,面包还是让学弟刚刚跑腿帮忙买的。
同寝室的汪舟演出快结束了才进来,刚好到了压轴环节,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
帷幕缓缓拉开。许月随意一扫,台上的人居然似曾相识。
刘阳夏一身白衬衣抱着把木吉他,手指在弦上轻扫。灯光从她头上打下来,眸光闪烁,光彩夺目。
她环视台下一圈台下,找到一个定点,嗓音像滑过丝绸的珍珠,颗粒中带了质感:“SometimesyouthinkI'mbeautiful,ButIdon'tknow,I'llkeepittomyself.时而你觉得我太美,是我不自知的美,可我心里是甜的。”
曲末是几句模糊的低语,听不太清,像是情话般低喃,情意随之流泻而出,仿佛一场隐晦的告白。
刘阳夏专注地望着台下的人,台下那人抱了束花上去,许月凝视着那个背影,下一刻,他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是他......
压轴歌曲结束,人群涌向前门和后门,许月逆流上到台上。刘阳夏被学生会的人围在一起合影,送花的人贴着幕布站在没有光的地方。
许月看不清他的脸,往那边走。
“321,茄子——”
“同学你要不先下去?挡住我们镜头了。”有人朝他喊。
许月不听,见那人走进台后的小门,拔腿跑过去。就在只差几步跑到的时候,有人围过来阻止:“同学那边的门不对外开放,礼堂前门后门都能走。”
“何迎寒——”被拦在一步之遥,许月突然大喊。
那人身形似乎顿了下。“让开!”许月用力拨开人群,沿着楼梯追到楼下。
不见了......
许月点了根烟,怅然蹲下。烟雾缭绕间,出现了刘阳夏的脸。
许月:“他是谁?”
刘阳夏:“我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许月吐出口烟,斜睨她一眼,斩钉截铁:“不,他是何迎寒。”
“真不是。”刘阳夏无奈,“这四年,你反反复复问过我,我也一遍又一遍告诉你,我和他没有联系。”
“是他。”许月笃定地说,“我不会认错。”
“你但凡看到一丁点像的就说是他。”刘阳夏说,“你知不知道,这几年陆潜快被你吓疯了。”
第一年,许月天天去何迎寒家门口蹲守。经常在楼下一站就是一天。二楼的房间没有光亮起,路灯下只有他形单影只。
第二年,许月在短视频里看见有个小明星像何迎寒,找了职业跟拍,三更半夜敲人家门,吓得人家报警。最后被拘留了十五天。
陆潜每次嘴上说着不管许月,最后总是他去领人回来。他不问一句多余的,只是说:“你行不行啊许月,下次跑快点,被逮了多丢人。”
直到三年前那一次暑假,许月送陆潜回云州。傍晚风凉,他们和并排的那辆车都没有关窗。
“陆潜,我前面靠边停你先下车。”
“啊?”陆潜愣然,慢半拍说,“好。”
许月一脚油门踩到底,重新追上去。
“吱嘎——”电光火石间,许月横向截断了旁车的路。
车身撞出去一两米,侧面撞得面目全非。这条路限速80,还好被撞的车车速不快,没有酿成大祸。被撞车里的男人愤然地冲出来,想揍bī停他的人一顿,没想到里面的人闭着眼睛,血汇成一股,从眉角留了下来。
后续怎么处理的许月已经记不清了,好像赔了不少钱才私了。只记得陆潜来接他出院,边走边念叨:“还好安全气囊保住了你的狗命。我都说了不是他,不是他!许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许月点头,说:“不是也好,现在想想,万一当时他受伤了怎么办。”
陆潜:“......”
这些年,陆潜以为许月只是一时不甘心,找不到人就会放弃。所以也从来不曾劝阻他。甚至在他消沉的时候鼓励他,但陆潜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直到这次,陆潜终于意识到: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回到学校,陆潜不在天天和许月同进同出,而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一个月后,许月背着包急匆匆出门,陆潜跟他说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许月,他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