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才叫你回来，你爸爸出差了，我也没个人商量，你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就先叫你过来商量下。”
顾文政沉思片刻，方道：“爷爷，那大伯母的意思呢？”
老爷子摇摇头：“近年来她都很少表露过自己的想法，今天你大伯领着人一进院子，你大伯母就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她怎么想的，我还真不清楚。”
顾文政：“那我先问问大伯母的想法，或许，她会给出答案。”
*
秦淮回家的时候，正碰上秦采月。
他有些惊喜：“姑姑回来了啊！这次多住几天吗？”
秦采月年逾五十，但从未生过孩子，这些年也算养尊处优，身材保持地很好，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的样子。
小时候，秦淮在秦家不受待见，秦采月倒是对他很好，每回回来也都给秦淮带礼物，她也算是秦淮在秦家难得的温情。
可是这回，面对秦淮的问候，秦采月只淡淡点头，面色冷淡，处处透着疏离。
秦淮一时摸不着头脑，只以为她心情不好。
可随后顾文政的一通电话让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秦二，我大伯母在不在秦家？”
顾文政本想打电话给秦采月，可她根本不接他的电话，秦淮的大哥秦游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又不好打给秦富国，不得已，只好打给秦淮。
秦淮本想回答“在”，可脑瓜子一转，咂摸出不对味了，“你不会自己打电话问她？”
顾文政呵了一声，“她要是接我电话，你以为我会打给你？”
“既然姑姑不接你电话，那肯定就是不想理你呗，我gān嘛要告诉你在不在，你们顾家又对我姑做什么了？搞得她看起来很不开心……”
再想住嘴已经来不及了，顾文政道：“行，我马上去你家见她。”
秦淮炸毛，“你来什么来，她不在，我告诉你，她不在这！”
嘟嘟嘟……
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淮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怪不得姑姑看起来不开心，原来是顾家又出幺蛾子了，大概还是跟顾天洪的问题。
他准备了茶点，去敲了秦采月的门。
“请进。”传来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秦淮小心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姑姑。”他喊了一声，“我拿了些你喜欢吃的点心，你要不要吃一点？”
秦采月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放下吧，我等会儿吃。”
秦淮期期艾艾地开口：“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有不开心的事，但我也不想告诉你，而且现在，我也不想看见你。”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秦淮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仿佛是终于爆发了，秦采月声音有些尖，“因为你是小三的孩子！小三都该死，小三的孩子带有原罪！你明白了吗？”
这突然而来的话直冲太阳xué，秦淮血气上涌，一股难堪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激地他倒退两步，满脸震惊看着秦采月，不敢相信一向待他亲厚的姑姑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看着秦淮的脸色，秦采月似也有些后悔，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归于沉默。
好半天，秦淮才说了句，“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出生，只是被生下来了，我觉得我也罪不至死，让你讨厌，真是对不起了。”
“对了。”他临走前又补了一句，“顾文政说他会来找你。”
“阿淮……”秦采月叫了他一声。
秦淮的脚步顿住，身后却再无声音，他苦涩一笑，大踏步走出门外。
几乎是秦淮前脚出了秦家，顾文政后脚就到了。
“二少爷刚出去，顾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秦家的保姆亦是多年的老人，认识顾文政，多年前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时候，顾文政经常来找秦淮，后来顾文政就不怎么来了，这位保姆还不清楚现在两人关系已经不怎么样了。
顾文政摇头，“不了，我今天不去来找秦淮的，我大伯母在家吗？”
保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顾文政说的是谁，点点头，“在的，姑太太在屋里呢，我带你去找她。”
顾文政谢过，便跟着保姆进去。
保姆敲了敲秦采月的门，几乎是瞬间，门就开了，没注意到秦采月脸上的失望，保姆道：“姑太太，顾家少爷来找你您了。”
顾文政侧身，“大伯母，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谈谈。”
秦采月面色疲惫，略微点头，“你先去客厅等我，我马上过来。”
顾文政便又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秦采月，一时心里也有些感慨，多少年了，他没再来过秦家，这里变化不大，一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自己曾经跟秦淮打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