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霞云宫主所言,炽云是被另一名武使——磬海救走的。事后,雪华带人搜遍整个望云宫,又排查了所有持令夜行之人,却没找着可疑人物,只遇见外出归来的花繁。
于是,雪华在怒斥花繁一遍后,获知宁澄被捕、烛笼失灵一事。
他秉着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的心态,毅然赶到天一牢,意图将人领出问话。
由于事关两位武使,加上霞云遇袭一事不便透露给民众知道,是以雪华下了禁令,对外只称有两名武使失踪,并在和风舒、花繁商量好后,将炽云、磬海二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通缉。
反正民众都不知道武使的长相,只会当他们是普通罪犯而已。
听罢,宁澄在心里做了个总结:
前天夜里,炽云、磬海两位武使联合起来意图对霞云不利,并在失败后后潜逃,而恰巧自己触犯宵禁,才让雪华怀疑他和那两人有关。
——搞不好把他抛下红鸾阁的,是这两名武使也说不定?
目的就是为了把搜查的注意力引到宁澄身上,好争取时间逃出城?
初次听闻此事的月喑脸色凝重,看向宁澄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宁澄也只能苦笑。
“明白了。想证明此人所言是否属实,其实很简单。”
听完三人的陈词,霞云再度开口,语气中似乎夹带了点倦意。
“月喑,唤你那烛笼出来罢。”
被点名的月喑连忙上前,打开悬挂在腰间的红色锦囊。只见橙光一闪,一枚硕大的橘纸灯笼出现在月喑身侧。
宁澄见状,心中顿感疑惑。据他昨夜所见,那烛笼分明只有手掌大小,可眼前这只却比月喑还要高些。
——难不成那许多的烛笼,全是由这大烛笼分裂而来的吗?若真是,那这烛笼可算得上一等一的法器了。
夙阑虽盛产悖原石,可能以悖原为材料制作出上等法器的匠人,却是少之又少。
十几年前,以制器闻名的华府和林府被毁之后,上等法器更是千金难求,就连中等法器也是供不应求。
针对此事,曾有人透过文判请求霞云开放夙阑,让城外造器匠人入住,可却被霞云拒绝了。
那些人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得罪高高在上的宫主,只能作罢。
当然,匠人们以此为契机,锻造出较法器低阶的契约灵武,也是之后的事了。
此刻,在霞云的授意下,月喑走到宁澄面前,抬手喊出对方名讳。
月喑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烛笼便拦腰撕开一张口子,直接将宁澄一口吞下。
宁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要死了要死了——等等,好像没啥事?
震惊以后,宁澄却见自己四肢完好地呆在烛笼内,身上连半点伤都没有,透过半透明的烛笼,还能看见风舒等人。
完成任务的烛笼似乎情绪高涨,烛光一跳一跳的,等待月喑下指令。
一旁的雪华脸色微变,而花繁则感叹:“嗯,明明就没问题嘛。早知如此,昨夜我就不必费心施术,将小橙子领回来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宁澄咬牙切齿地想道。
见烛笼无异常,月喑便让烛笼将宁澄放出,并默念法诀,将自家法器收回锦囊。
收好烛笼后,月喑立刻往霞云的方向一拜,道:“月喑不才,方使这烛笼失灵,误会了宁公子,还请宫主赐罪。”
霞云沉默须臾,道:“那烛笼性情古怪,我也是知道的。此事不怪你,只是对不住宁公子了。”
月喑直起身,转向宁澄,作揖道:“宁公子,对不起。”
宁澄连忙回礼,心想月喑真是客气了,是他违反宵禁在先,被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帘后的霞云一叹,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闻言,文判们纷纷行礼告退。
一旁的风舒向他眨了眨眼,面上虽也略显疲惫,却还是微笑,以口型道:“没事了。”
——总算能回家了。
于是,宁澄也笑了。
出了栎阳殿,宁澄忽然发现望云宫的风景是多么地美、空气是多么地清新,就连殿外凶神恶煞的差役,也变得慈祥和善起来。
这番审讯下来,已经日当中午了。除了留下和霞云对话的风舒,几位文判在向彼此道别后便各自离去,而雪华还神色怪异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离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候着的差役刚想上前带走宁澄,就被恰好从殿内走出的风舒挥手遣走。
风舒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笑地对宁澄说:“宁公子刚出狱,不如风舒吩咐火灶房准备准备,为宁公子接风洗尘?”
宁澄腹中确实有些饥饿,但他毕竟与风舒不相熟,便作揖道:“多谢风判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宁某离家已久,心系家中二老,还需尽早赶回宁府,就不劳烦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