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了,对他自然是好的。可是,月喑呢?
如果连月喑都出事,那风舒他……
“宫主,别走。”
霞云感觉自己的右手一紧,被另一只手攥着,放到了扑通跃动的心口上。
“不要丢下我……”
耳边的声音充满痛苦,就像遭受千刀万剐之痛的,是自己一样。
霞云心中一绞,眼角不觉滑落了一滴泪。他咽下喉头涌上的血气,努力地抬起了一只手指……
“宫主?”
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了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
“宫主,您醒了?您真醒了?”
风舒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颤抖着唇,先是握了握霞云的手,然后忽然收回手,「噼啪」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两掌,把脸都拍肿了。
“傻瓜,打自己gān嘛?”
霞云无奈地扯出一抹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微弱得有些陌生。
“宫主,您真醒了!您、您先躺着,我去给您拿点水……”
风舒起身端了碗水,放到了石板上。他伸出略微发抖的手,小心地将霞云扶起,又在石壁上放了块软毯,让霞云倚着坐好。
“风舒,月喑呢?”霞云喝了口水,缓了缓气后,便哑着声问道。
闻言,风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出去散心了,一会儿就回来。”
霞云回忆着之前听见的争吵内容,心中一沉,道:“你骗人,月喑他分明……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风舒神色慌张,连忙伸手将盛水的碗接过。他刚拿起那碗,便看见一汪的血红……
“宫主!”
霞云一边咳嗽,一边抬手,道:“别管我,快去找人。”
“可是,我怎么可能丢下您——”
“风舒,听话。”
霞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不断翻涌的血气。他看着眼前跪着的人,轻轻地伸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
“去吧,把人找回来。”
风舒回望着他,眼神似乎呆滞了下。他有些犹豫地站起,往通道口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回过身,用力地将霞云拥入怀中。
霞云刚感受另一股心跳,那紧贴着的暖意便瞬间抽离,只留给他一闪而去的背影。
“这孩子,啥时候长那么高了啊。”
霞云感慨了句,然后闭了闭眼,躺倒在石壁上。
他仰起头,任由血丝自嘴角滑落,慢慢地钻入领口。
那天,风舒外出了几个时辰,居然真的将月喑带了回来。
霞云想知道月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都gān了什么。可月喑似乎不太想说自己的事,只是用愧疚的眼神望着他,似乎真将霞云发烧昏迷这件事,当成自己的错了。
虽然人是找回来了,可霞云注意到,风舒和月喑之间的jiāo流明显变少了,就算真的jiāo谈,话语间也客客气气的,再也不复往日的欢笑。
更严重的是,月喑自从回来以后,好不容易敞开的心门,仿佛又锁上了。
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少,几乎成了个不说话的瓷娃娃了。
为了让他俩重归于好,霞云努力地拉着两人说话,想要活络他们之间的氛围——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结果都事与愿违。
也许是不想让霞云担心,风舒和月喑在他面前,多少还会有些互动;
而私底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尴尬,仿佛有一堵墙立在那里,怎么都推不倒。
霞云左思右想,决定私下找风舒,要求他好好和月喑道歉、沟通。然而,他刚说明自己的想法,却被风舒打断了。
“宫主,您别操心我和月喑的事了,多关心您自己的身体吧。”
“就你们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霞云叹了口气,道:“风舒,你一向懂事,怎么这回就不肯服个软呢?”
风舒低下头,沉默须臾,道:“宫主,我找着月喑的那一日,已经向他道过歉了。可伤害已经造成,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它愈合的。”
他顿了下,道:“我……我心里也有个声音在怪自己,可只要碰上与宫主有关的事,我根本就没办法作其它思考,压根就顾不上其他人。我很清楚,自己确实做错了。可眼下,我再也无暇——”
“风舒,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要是只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不在了以后,岂不……”
“不会的!”
风舒激动地反驳了句,接着又低落下来。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最后却缄默下来。
“不说这个了。宫主,我之前造了一个法器,想着送给月喑,以此弥补他咒法上的不足。可就我与他现在的关系,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