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几名将士呼喝了声,迈腿行了几步,随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紧握着自家武器,却不敢轻举妄动,眼神在少年与国君之间来回瞟。
“何方小卒,胆敢放肆?”
被戟尖指着的青年倒也不急。他慢悠悠地伸出手,在方天戟上一点,道:“你就是……那自称夙阑宫主之人?”
那少年微微一笑,反问道:“阁下想必,便是那深居幕后、匿影藏形,却藏头露尾的壹甲国君?”
士卒们倒吸一口气,而他们的国君则满不在乎地收回手,嗤笑道:“不错。久闻夙阑的风判牙尖嘴利,今日与尔一见,方知其中原因。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嘛。”
“阁下谬赞了。壹甲国君深谋远虑,座下暗探亦颇有其主风范。我本以为,那国君必定是一副睿智模样,今儿一见,却着实有些失望了呢。”
闻言,青年鼠目一敛,道:“huáng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方天戟立刻bī近一寸,直接在眉心处划出一道血痕。
“抱歉,手滑了下。阁下若是惜命,便快下令退兵吧。”
悬挂在空中的月牙,悄悄地落到枝桠上。暗沉的天从底部开始染白,一点一点地透出金光。
一般这个时候,夙阑街道是静谧的,只偶尔几声鸟鸣传来,将嫩枝上的露珠抖落。
热闹的柳巷终于熄去灯火,而那早起的人们,也会迈出家门,为各自生计忙碌。
类似这样的清晨,百姓们早已习以为常,偶有差异,也不过四季分别而已。
当烙在骨子里的习惯忽然被打破时,夙阑的城民们,究竟会作何感想?
宁澄立在半空中,底下便是那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和陌生的混乱情景。
他盯着眼前的青年,丝毫不敢放松,就怕稍一分神,便会让局势反转。
“血……”
壹甲国君慢慢地抬起手,抹去额间滑落的血滴。他嘴角扯了下,眼底透出一丝yīn狠,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给尔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真当自己是夙阑宫主么?”
宁澄还不及反驳,便见青年手中银光一闪,方天戟便被击得dàng了开来。
他面色一凝,刚抓回方天戟,便见那银光带着杀气,迅速朝自己面门打来。
宁澄面色一凝,立刻侧身急避,挥手将那银光格开。然而,那银光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不依不饶地在他周围打转,带起的风如利刃般,直接在他身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
“尔既伤吾一分,便千倍百倍地还吧。”
耳边传来一道冷笑,伴随着壹甲军的壮气喝声。
宁澄定了定神,屏气留意银光轨迹,然后看准时机扬手,奋力将它打往青年方向。
“这话,我还给你。”
随着一声炸响,步辇直接被银光打碎。底下士兵纷纷逃窜,壹甲国君则拔空而起,旋身一跃,将银光收回手中。
随着尘埃消散,宁澄看清那银光真身,居然是一面象牙折扇。
与普通象牙扇不同,那扇上并未作镂空雕刻,而是由扇柄往外削尖,扇面沿边如刀刃般锋锐,上边还沾着斑斑血点。
“尔,是当真想死了?”
青年面露杀意,一扬手,将象牙扇挥出。
那扇子在空中旋转,扇刃周围带起阵阵气流。宁澄刚将象牙扇挡下,便见又一道银光冲来,直接擦过他的耳边,划出一道血口子。
这扇子,居然有两个吗!
宁澄挥舞着方天戟,将象牙扇一一击落。他刚喘了口气,却见被打落的扇子再度窜起,扇面直接往内一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往他脖颈袭去——
“铿锵!”
扇骨打在金光上,碰出一声脆响。
宁澄看着身周罩下的屏障,反she性地抬起头,看向上方。
在他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翩然而落,手中银伞亮出金光屏障,银蓝色的衣袂随风飘舞。
“我回来了。”
风舒转过身,苍白的脸上弯出一抹笑,然后很快地凝住了。
“宫主,您……”
风舒顿了下,直接将宁澄一揽,腾到了宫墙上头。他瞥了墙内一眼,眼神一暗,再转向浮于半空的青年,直接将数道惊雷劈落。
“本想留你一命谈判,看来是不需要了。”
在士兵们的惊叫声中,周遭空气狠狠地震了下。
一面银伞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圈,迅速张开灼目金光。
那亮金华光所到之处,壹甲国军纷纷惨呼、哭嚎,身上也像是被热油烫过一般,迅速发红、肿胀,长出一颗颗水泡。
“救、救命……”
“快逃啊!”
那金光一直投到夙阑边界,方才停下。尚未进入城中的士兵被挡在外头,而那些抱头逃窜的士卒们,则直接穿过屏障,嗷叫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