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繁兴致勃勃,月喑也就答应了,没曾想花繁竟一时好玩使用了漂移术,却又不专心操弄,一路磕磕碰碰的让宁澄受了不少皮肉痛。
闯祸的虽然是花繁,但月喑却懒得向宁澄多做解释,毕竟宁澄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就算被其怨恨也无关痛痒。
月喑简短的回答显然没让对方满意。花繁眼珠一转,追问:“怎么个「还行」法?昨天敲到宫墙那下好大一声,有没有撞坏脑袋?需不需要请人来治疗啊?”
他接连抛出了数个问题,却是月喑不知如何回答的。
月喑叹了口气,想了想,直接拉起花繁的衣袖,向天一牢走去。
“去看看就知道了。”
3、第三章:桃林初见
牢房内,宁澄已经躺下了。
倒不是他有多想睡,只是与其用剩余的气力来勉qiáng自己坐着,不如躺下来好好思考该怎么回答接下来的审讯。
“我在睡梦中被推到某座青楼内,砸坏了人家房顶,不想卖身还债所以急着逃离现场,一时忘了有宵禁这回事,才不幸被抓了。”
这样的说词明明很符合昨夜的情况,可偏偏存在许多槽点,怎么听怎么可疑。
想撒谎吧,也不知能不能骗过四文判,若是被发现证词造假,那可不是被记警告就能简单了事的了。
思来想去,宁澄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要说得让人明白,实在是件困难至极的事。
“铮——”
在宁澄思索的当儿,冷不丁一道敲击声自左侧传来,在寂静的牢房中显得格外响亮。
宁澄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却因使不上力而软倒。
原先趴在他腿上的小灰鼠也吓得吱一声,迅速溜到墙角,不作声了。
无奈,宁澄只能维持着瘫在地面的状态,僵硬地扭头望向牢门处。
虽然做了点心理准备,但在看见牢门口直立着的黑色人影时,宁澄多少还是有被吓到的感觉。
那是一个黑人——准确地来说,是一个从头到脚都作漆黑打扮的人。
由于背光的关系,宁澄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瞧见他用来敲击牢房铁柱的笔杆,和腰间垂挂的一枚白玉佩。
等等,为啥是笔杆?
见宁澄没反应,那人开口发问:“宁澄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清冷寒意,像是用千年寒冰化的水将人从头到脚浇一遍,再送进冰窖里。
被他那么一叫,宁澄瞬间产生自己被阎王座下黑无常索命的错觉。
……该不会真的是鬼差吧?
宁澄心中捏了一把汗,努力地挪动身躯,缩到了墙角边。
“我是,您是……”
那道人影晃了晃,只听见哐当一声,牢门开了。
“出来。”
宁澄:“……”
——怎么最近遇到的,都是惜字如金的家伙?我要是乖乖出去了,会不会直接被送往冥府啊?
他瞪着眼前的人不敢动,而那人显然没那么有耐心,直接伸出食指一勾——他特么的就飘过去了啊啊啊!!该死的漂移术啊啊啊!!
宁澄心中惨叫不停,口中却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就这么飘在那人身后出了天一牢。
一出牢门,宁澄感觉全身的气力又回来了,术力也一点一点地恢复。
他不由得扭头看了天一牢一眼,心想着绝不要再回那鬼地方去。
阳光下,宁澄总算看清了眼前的家伙是人非鬼,可那一身墨黑扮相,总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对吧。
我只是个普通安分的小老百姓,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采花四没夺人命的,砸坏屋顶只是个小小的意外,不至于一日之内,连见两位文判大人吧?
宁澄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然后鼓起勇气向前方的人开口:“这位大哥好,请问如何称呼啊?”
似是没听见宁澄叫唤,眼前墨黑的背影丝毫没放慢脚步,领着宁澄疾行。
他的漂移术能力显然比月喑好得多,虽然不曾回头,也能操纵得好好的,没让宁澄与路边的花草木石相碰撞。
话虽如此,被人操纵着前行的滋味依旧不怎么好。眼见又一丛桃花枝从眼角险险擦过,宁澄忍不住大喊:“这位大哥,能放我下来吗?我可以自己走,保证乖乖的,不偷跑就是了。”
话音刚落,那人居然真的停下了。宁澄刚想着其实他也没那么难沟通,就听见一把有些熟悉的声音:
“华兄,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变帅了!”
原来是碰到熟人才停下的啊。
宁澄默默地把冲到嘴边的道谢吞回去,同时好奇地探头,透过那名青年的肩膀望向前方。
待看清眼前一粉一huáng两条人影时,宁澄不由得眼角一抽,把头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