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月喑是很记仇的类型,千万不能得罪。宁澄心情复杂地看向一旁被记在月喑小册子里的花繁,却见他打了个哈欠,口中喃喃道:“怎么又是这种梦啊,喑喑真没意思。”
宁澄不予置评。
以花繁好玩的个性来看,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对月喑使用「返梦环」了,至于事后有没有被月喑发现、发现后会记几笔到黑色小册子里,都和他没有关系。
由于觉得无聊的缘故,花繁很快地操纵返梦环,将他们带离梦境世界。
在匆匆吃完已经冷掉了餐点后,宁澄便在花繁的要求下背着月喑,一齐走回望云宫。
虽然宁澄很想学花繁那样,以漂移术操纵月喑飘回望云宫,可月判耸拉着脑袋、漂浮着回宫的场面实在不太好看,怕是会被城民们说闲话。
于是,宁澄只能认命背起月喑了,好在月喑体型瘦小,背起来不会太吃力。
只是,当两人走到望云宫前时,却被人拦下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本应进行夜间巡逻的月喑「昏迷不醒」、被人背回望云宫,雪华会那么问也是无可厚非。
“喑喑不小心喝醉了,所以我让宁兄帮忙将他背回风月殿。”
听见花繁的回答,雪华面色一凛,道:“你怎么又灌月判喝酒!上次我不是教训过你,不要再做这等事了吗?”
花繁道:“我不是故意的。宁兄现在也住风月殿,喑喑有他照顾一定很安全。”
雪华瞪了眼宁澄,道:“你怎知这人可信?若他趁此机会对月判不利,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雪判大人,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成见啊?
宁澄心中腹诽,却也不敢出言顶撞雪华。
花繁笑着摇头,说:“宁兄心怀坦dàng,非你口中会趁人之危的人。你啊,别总把人想得太坏了。”
雪华却还是不信。他将宁澄背上的月喑抢过抱起,道:“若你嫌麻烦,我来照顾月判就是了。”
花繁惊道:“你?照顾人?你把喑喑带回去,是要让他睡在哪里?”
雪华冷然道:“你惹的祸,本该由你收拾。就算你那东殿委实不算个好去处,也只能委屈月判一晚了。”
花繁连连挥手,道:“不行不行,那我今晚在哪儿歇下啊?反正你要通宵批阅公文,不如将喑喑放在你榻上吧!”
“凭什么你惹的事,总要我来替你解决啊?”
雪华语气中蕴含着怒意,就连旁观的宁澄,也觉得花繁脸皮太厚了些。
亏他以为花繁是那种看似大大咧咧,实际细腻敏感的类型,看来阳柳居的那番对话,也只是花繁偶然想起,随口一提罢了。
“哎不对啊,华兄你刚说了什么?东殿怎么就不好了?难不成,你那丧堂般的西殿就很好吗?喂,你别走,给我说清楚啊——”
像是懒得继续与花繁争辩,雪华直接抱着月喑腾飞离开。见状,花繁也在和宁澄道别后,匆匆地追了上去。
被花繁抛下的宁澄,此刻面临了一个窘境。
先前每每在望云宫内走动时,宁澄都是由他人领路的,也没太注意一旁的宫墙街景、花草木石有什么区别。
花繁离开时,宁澄也没想太多,可当他迈步想回风月殿时,才蓦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从宫门通往风月殿的路线。
虽然据他的粗略印象,风月殿应是在望云宫的西北方,可是就这样自己乱走一通,迷路的几率应该很高。
宁澄在心中挣扎片刻后,便决定先碰碰运气,朝西北方向走,再看路上能不能遇见个卫兵问路。
由于望云宫本身设有许多安全机制,所以宫内卫兵的数量其实是很少的,加上夙阑一向祥和,也极少对外开放,是以不需要làng费无谓的人力资源。
据说,夙阑城民间最吃香的职业是法器匠人,其次是悖原开采工。
望云宫卫兵一职,反倒是百姓眼里「没出息、没前景」的工作。
宁澄在走了许久以后,还真幸运地碰见了人。当他看见眼前那位倚着桃树的绾衣少年时,立即面露喜色地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风月殿怎么走啊?”
那少年原来似是在沉思,被宁澄一惊,立刻跳起。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飞刀指向宁澄,有些警戒地问:“来者何人?”
宁澄道:“在下宁澄,由风判大人带到望云宫议事,不曾想却在宫内迷了路。”
宁澄会出现在望云宫的真正原因,解释起来过于复杂,他只是想要问路而已,便随口编了个理由。
听罢,那少年面上警戒之色稍减,却未将手中飞刀收起。他上下打量了宁澄一遍,道:“风判没告诉你,入宫准证需悬于腰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