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母只觉头晕目眩,险些七窍升天,颤着手直直指向楼望舒,“我们哪点对不起你,让你这般作践?”
楼望舒眉心一簇,她很不喜欢被人用手指指点点。
“我不高兴了。”
将楼母那根指头摁回去,楼望舒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语气却犹如深冬腊月里的冰雪,凉薄地扎眼又刺骨,“所以这辈子,你们想要的。”
“一切。”
“都别想得到!”
当我收回给予的一切,你那个喝姐姐血念书的儿子楼衡能走到哪一步?
楼望舒突然有些好奇。
不理会楼母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楼望舒直接道“送客”,让小厮们把人拖出宋府。
“关系已断绝,以后不许楼家人再进府!”楼望舒掷地有声。
下人们应是,全凭主子心意。
楼望舒嫌恶地看了眼桌上的茶盏,这是刚刚楼母碰过的,眼见心烦,“扔了吧。”
下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楼母前脚离开,后脚就听到楼望舒说的话和摔茶盏的声音。
“哗啦——”瓷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楼母今日的脸面。
楼母眼珠上翻,连连道了几声“造孽”。
送客的小厮见她要晕,指甲狠狠掐在对方人中上,疼得她一个激灵,总算是顺利地走出宋府大门。
楼母láng狈地被拖出宋府大门,正巧被过来的明月看见,听见楼母嘴里不gān不净地在骂楼姐姐,她心底生出许多戾气。
“那是何人?”明月拽住一个小厮问。
这段时间明月常出入宋府,小厮都认得她,因此客气回道:“她是我们夫人的母亲,和我们夫人关系不好,才被夫人撵出来。”
明月看在还在闹腾的楼母,“为何关系不好?”
小厮低声解释,“还不是钱多闹的,我听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夫人的母亲想让自己儿子替姐姐和外甥管理府上产业,说白了不就是瞧着咱府上富贵眼红,想要霸占嘛。”
明月听了嫌恶道:“把这婆子拉到别处去,省得叫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楼姐姐的不是。”
小厮忙点头,“好,听明月姑娘的。”
亲眼见着楼母被赶走后,明月这才踏入宋府,跟着引路的嬷嬷到了正院,就见室内香炉上方,薄薄的青烟成缕的升腾消隐,朦胧了意境,楼望舒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的丫鬟蹲坐在地上替她修剪指甲。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楼望舒待她极好,她也不怕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当家主母,投桃报李,明月走过去,接过丫鬟手里的活,拿锉片一点点磨对方的指甲。
楼望舒察觉到脚步声,睁开眼便见修剪指甲的人换了,乖乖巧巧的蹲在那儿仰着脸看她,真像一只狡黠的猫儿等待主人抚摸,可等主人伸手,它又会优雅灵活地转身,让主人想摸又摸不着,心痒难耐。
楼望舒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笑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月下巴微痒,自然地在对方手上蹭蹭,琉璃的猫儿眼舒服的眯起,长睫翩飞舞动,“楼姐姐之前不是说有幅书画大家的著卷,现在早就心痒难耐,左右今日无事,便想着过来瞧瞧,没耽误楼姐姐的事情吧?”
楼望舒摇头,“不耽搁,你且等我修完指甲就带你去看。”
“我不急。”明月chuī了chuī粉末,语气有些微的好奇,“寻常贵妇人都是续养着指甲,修得又长又尖,好将自己和贫民区别开,怎么楼姐姐偏偏要将指甲修得平整呢?”
“姐姐怎么不留指甲?”她歪头问。
楼望舒掩唇轻笑,盯着明月的眸光微深,浓稠如墨,指尖勾了勾对方的掌心,她回答道:“因为……留了你会疼啊。”
第60章qiáng取豪夺⑩谁告诉你她是女孩子?……
明月不是很懂楼望舒的意思,不过她的心思很快就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指甲修好了。
她一个个摸过去,确定不会有尖利的地方,高兴地朝楼望舒撒娇:“楼姐姐,楼姐姐,我们去看画吧。”
楼望舒被明月从小榻上拽起来,理理外袍朝婢女吩咐道:“把我前些日子新得的画拿过来。”
婢女领命,出了房门一路小跑去书房取画。
不多时画卷便送了进来,楼望舒示意明月去接,“你喜欢看多久就看多久。”
明月迫不及待地打开画卷,一副山水泼墨图,画的作者是个出了名怀才不遇壮志未酬只能寄情山水的名士,画这幅画的时期正是他人生的低谷,从画中手法便能感受到作者的郁郁不得,他是收着画的。
这位名士游玩的时候看到壮阔的山川河流风景,突觉自己的渺小和人世的无常,自己的命运是不断变化的,而山川河流也会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正如这黑暗的政.治.环.境,终有一日也会迎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