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嘱咐一声:“隔壁黑鸦寨的来人了,大哥正在里面。”
“肯定是听到咱劫了首富儿子,也想来分一杯羹。”另一个人年纪更小一点,姑且叫他牛鼻子,小声说道。
“哎呀妈呀我差点忘了!”阿大一拍脑子,忙把岳子汶不是首富儿子这事儿跟小伙伴儿如此这般的分享了一遍,三人聚在一块儿,不时发出“有钱人真会玩儿”的感叹,末了还对岳子汶的来历表示出红杏出墙、因爱生恨、狸猫换太子等诸多版本的猜测。
楼望舒偷听到了一点,觉得这潼关山前景不太好,外有同行竞争市场,内有猪队友智商感人,寨子没倒是个奇迹。
“那得赶紧禀报大哥!”麻子脸一撩帘子进屋里去了。
楼望舒趁机朝里看了眼,大哥,也就是寨主,住着个小破屋,四面漏风,一进去,也就那个铺着虎皮的椅子和墙上挂着的láng牙有点土匪窝的模样。
留下牛鼻子小哥守在门口,把视线转到楼望舒身上。
此刻的楼望舒知道,她表演的时刻到了,遂挺胸抬头激昂道:“我从小就熟读《水浒传》,最是佩服那些劫富济贫,讲究义气的土匪,我也想当土匪,跟着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里有个‘先仰后抑’的表现手法。
“其实我还有个悲惨的过往。”楼望舒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声音高了一个度,表情痛苦而挣扎,“以前我看到一个个姑娘们冻得瑟瑟发抖,脸上却还挂着笑容,我知道她们那么努力赚钱,不是为了给老人治病就是为了照顾孩子,以前我没办法帮,现在我想做个土匪劫富济她们!”
“唉,能帮一个是一个吧。”阿大感动地吸吸鼻子,“你还记得她们住哪儿吗?”
楼望舒点头,平息情绪,“都在一条街上住着,她们都很尊重人,经常唤我一声‘大爷常来玩’。”
“都是苦命人。”牛鼻子热泪盈眶,“待会儿见到大哥,嘴甜点儿,我们给你说说好话,认你做兄弟。”
楼望舒擦gān眼泪看向牛鼻子,这孩子想法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借着身高优势,楼望舒摸摸他的脑瓜子,不打算告诉他,你把我当兄弟,我却想做你大哥。
“对了小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牛鼻子问道。
楼望舒自然道:“我叫‘楼芭芭’,你叫我‘爸爸’就好。”
牛鼻子唤了她一声,“爸爸。”
“哎!”楼望舒应道,她对牛鼻子说:“怎么说我也是要做你兄弟了,你喊我的时候再深情点,充满感情。”
牛鼻子:“爸~爸~”
“哎,对了,好儿……好兄die!”楼望舒看向阿大,示意他开口。
阿大张张嘴,叫了一声“爸爸”。
楼望舒评价道:“你喊得比牛大哥差点意思。”
牛鼻子:“我不姓牛。”
楼望舒:“好的,牛大哥。”
她掏掏兜,发现兜里有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瓜子,分享给阿大和牛鼻子,算作是“改口费”,领着两个刚认的好大儿蹲在屋檐下一起嗑瓜子。
楼望舒不着痕迹地打听潼关山的事儿,阿大和牛鼻子心底已经把她当作预备兄弟了,不知不觉底儿被扒了gān净。
原来潼关山不只他们这黑风寨一伙儿土匪,还有一个叫“黑鸦寨”的势力,名字听着就很不好惹,组成人员都是些不愿被抓壮丁从军又为了生计落草为寇的流民。
打听清楚潼关山的情况后,楼望舒还要再问关于寨主的,就听屋里一句“兄弟们抄家伙!”紧接着屋里乒呤乓啷一阵响动。
阿大和牛鼻子对视一眼,扔掉手里的瓜子壳闯了进去。
瞧热闹这种好事她怎么能错过!
被留在原地的楼望舒也麻溜地跟了进去。
不大的屋子里,血肉横飞,断肢残臂,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人,两拨人动起手来毫无顾忌,也毫无章法,拿起刀就是瞎挥乱砍,砍到谁算谁。
她假模假意嚎了一嗓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内心:打起来!打起来!
楼望舒眼睛尖,一眼就看到阿大闭着眼在人群里一边挥刀一边‘啊啊啊’的大叫,伤害性不大,嗓门极高,但他至少安全了——众人都潜意识避让开他。
冷不丁,一个穿着烂布衫的人在楼望舒眼前倒下,脸上偌大的一个豁口,吓了她一跳,下意识一脚踹过去,此人死不瞑目,涣散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屋顶。
“啧啧啧,这届土匪心理素质可不行,毁个容怎么还把自己给气死了?”
楼望舒避开飞来的桌椅凳子腿儿,走上前合上他的双眼,拾起他落下的刀,一步一步朝人群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