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修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当时很难过吧?”
“不是难过二字就可以形容的,”石蚕笑了笑,“不过自惭形秽倒是真的,你的母亲是一个开朗而善良的人,也只有这样的好姑娘才配得上安景了,我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应该在安景为难之前,快点滚蛋。从冲动变为了冷静,其实我心中的爱意与思念却愈发浓烈,可是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我越想越害怕,我怕我失控之下做出什么事,于是向冕下申请换了一处战场,尽可能地躲避着安景的行动路线,然后……就没了,一直到现在。”
弥修知道,石蚕故意没说后边发生的事情,安景的死对他们两个而言都是最悲伤的往事。
其实对石蚕来说,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他却这么做了,当着儿子的面,谈论自己和他父亲的过往感情,或许有些滑稽,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或许石蚕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需要倾诉吧。况且只有坦诚地说出一切,坦诚地面对弥修,石蚕才能问心无愧地被他称作一声师父。
弥修也明白了,为什么阿贝说,石蚕是一个他应该尊敬的人。
苦笑了一声后弥修说道:“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悲情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知道不问了……”
石蚕笑道:“没关系的,我和冕下不同,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应该认清现实。不过你可别以为,自己打了安景这张牌就能让我对你放低要求,以后的课程我还是会严厉督促的。”
“是,师父!”弥修笑道。
不经意地看向车外,弥修惊异地发现雪居然停了!这简直比天上出现两个太阳还诡异。不过外边的风景似乎也有了些变化,天空一片灰蒙,放眼望去连一粒雪籽也没有,只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远远近近的地面和山体都被冻上了不知道多厚的冰层,看不清楚原来的轮廓,仿佛一下子从雪的世界来到了冰的世界。
石蚕感受了片刻说道:“好像已经穿过北部山脉了,现在咱们抵达了真正的极北之地,这里是一片连绵无垠的冰山,在层层冰山之间有一处洞xué,是我之前不经意间发现的。里边蕴含着不少能量,是一处炼化异能的好去处。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冰暗洞xué,因为里边满满都是冰系和暗系的能量,对你来说,进入里边修炼一定能事半功倍。”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因为之后的道路蜿蜒崎岖,还要穿过奇形怪状的冰山,马车根本无法穿行,只能让人徒步前进。
石蚕和弥修走下马车,命令两个驾车的神教军守在原地后,石蚕就带领着弥修往极北之地的更深处行进。
一路上北风呼啸,弥修不断地感到渗入骨髓的恶寒,又踩在温度极低的冰面上,不多时连脚都有些僵硬了。
弥修哆哆嗦嗦地问着:“师父,极北之地有冰系能量我能理解,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暗系能量呢?”
即使是身处如此寒冷的环境,石蚕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平和地说道:“极北之地本就是至暗之地,很多年前又有一个疯子在这里撕破了空间,大量异世界的黑暗能量漫溢而出,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石蚕知道的确实不少,但是怕冷的弥修也没心思细想他的那番话,在一片冷风中艰难地抬起脑袋,想看看所谓的冰暗洞xué到底在哪。谁知道这一看,居然在一片冰山里看到了一抹蓝色的影子,似乎是个女性。
弥修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他眼花了,而是确实有一个人影,虽然看不到长相,但很明显是个女人。女人的衣摆在寒风中来回鼓动,弥修看着就赶紧更冷了,可她却跟无所事事一样在冰山上来回漫步。
“师父师父,那里怎么会有人啊?!”弥修问道。
“看到了?”石蚕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稳步往前走着,“这就是此地如此严寒的原因,你看到的应该是宫朔的意识残留。”
弥修不解道:“宫朔?那是谁啊?”
石蚕的回答石破天惊:“冕下的亲姐姐。”
“哈?”弥修皱眉惊呼。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或许是还有些路程,石蚕索性讲了起来,“冕下和他姐姐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当年冕下在此处,当着宫朔的面杀了她喜欢的人,宫朔在极端绝望的情况下释放了体内全部的寒冰之力,将极北之地彻底冻结,自己也陨落了,不过却留下了一丝意识残存,日复一日地飘dàng在极北之地的冰天雪地之中。即使你靠近她也不会出现任何事情,因为那其实只是不存在的东西,或许是临死前的执念太大了吧。”
弥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件事,他们的神王冕下简直就是个疯子,怎么丧良心他怎么来,一件人事不gān。不过能看到为爱人残留的意识,勉勉qiángqiáng也算是好兆头?弥修摇摇头不管了,他觉得是,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