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压抑不住喉间的哽咽,却还是抽着小肩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听话地走到姜老爷子身边。
姜岁晚把手抽回来,在伤口上抹了一把,不自然地别开脸:“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陆也看见他的动作,眉头深深锁住,奈何姜岁晚已经走回了客厅,他只好跟了过去。
“陆先生,让你见笑了。”
姜老爷子惭愧地对陆先生说。
陆先生赶紧摇头:“您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陆也不小心绊倒这孩子……也不会……”
“不怪小也,都是他自作自受。”姜老爷子说完这句话,立刻板起脸看向身前用力揉搓眼泪的男孩。
“刚才的话,你是跟谁学的。”
男孩止住眼泪,怯怯地看了姜老爷子一眼,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爸爸。
可是,他只看到爸爸面无人色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正好陆也走到了男孩身后,男孩肩膀一哆嗦,赶紧把头转回去,嗫嚅道:“是爸、爸爸。”
姜伟一听,立刻回过神来,他白着脸走上前,qiáng硬地掰过双儿的身体,骂道:“双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说了?”
说这话时,他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陆也和姜岁晚。
姜岁晚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陆也则在旁边拧紧眉头处理姜岁晚手背的伤口。
姜岁晚一度想把手抽回来,陆也立刻板起一张脸:“别动。”
他一横,姜岁晚比他更横,猛地把手一抽,血顿时流得更迅速:“不用你管。”
见来硬的不行,陆也心疼地“啧”了一声,放软声音道:“别闹,先把伤口处理好。”
他低声下气哄了两句,姜岁晚才勉qiáng没把人推开。
难道老爷子说得是真的?姜岁晚真的和陆家有一门婚事?这个男人就是现在陆氏总裁,陆也?
关于陆也的事,姜伟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初可是有名的太子爷,而如今又彻底掌控了陆家……
一想到自己刚刚和他起了争执,姜伟就不免后背一凉。
这个陆也,行为乖张,若是报复起来根本不会管你是什么人!
双儿刚摔破膝盖,又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眼泪又止不住了:“爸爸……明明就是你……呜呜呜……”
姜岁晚对自己这位堂弟没什么感觉,只是听到哭声有点心烦,眼神幽幽看向姜伟,讥讽道:“自己犯的错误,还想推给孩子吗?”
“你胡说!”姜伟青着张脸怒视姜岁晚。
姜岁晚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冷笑道:“虎毒还不食子。”
姜伟本想骂回去,却不经意间对上了陆也的视线,他一腔的怒言仿佛被卡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老爷子似乎已经看穿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双儿说:“去给岁晚哥哥道歉。”
双儿惧怕这位爷爷似乎多过自己的父亲,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就拖着受伤的膝盖,一瘸一拐地朝姜岁晚走了过去。
“岁晚哥哥……对不起……”
男孩子一只手拿着被折断的风筝,另一只手揉着眼睛,声音哑哑的,显得委屈又可怜。
姜岁晚手背的伤口看起来虽骇人,但并不深,被陆也草草处理了一下,已经止住鲜血。
他盯了双儿几秒钟,抿了抿唇瓣,突然什么都没说,把折断的风筝拿了过来。
双儿见风筝被抢,更是眼泪汪汪。
姜岁晚一双纤细的手像有魔力一样,三两下就把断掉的地方重新粘合了起来,最后他把风筝完好地还给双儿。
“我们扯平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轻轻碰了下双儿破皮的膝盖。
那意思是,我手背受了伤,你膝盖也受了伤,我们谁也不欠谁。
陆也黑眸轻眯,眼神就像钉子,死死钉在姜岁晚身上。
在粘合风筝时,姜岁晚表情很安静很认真,把风筝还给双儿时,又很郑重很严肃,并没有双儿年纪小就忍让他、迁就他。
——这世上怎么能有人这么合我的胃口呢。
陆也叹息地想。
双儿拿回完好无损的风筝,立刻将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开开心心地说:“谢谢岁晚哥哥。”
在来之前爸爸跟他说,岁晚哥哥就是一个小恶魔,会吃小孩子,所以他讨厌岁晚哥哥。可是岁晚哥哥帮他修好了风筝,根本一点都不可怕!
而且,他觉得岁晚哥哥身边的大哥哥,才像个会吃小孩的大恶魔。
一边想着,双儿怯怯地看了陆也一眼。
大哥哥直直盯着岁晚哥哥,眼神就像狗狗看到爱吃的骨头。
双儿抿了抿嘴巴,把刚刚为自己修好风筝的岁晚哥哥往旁边拉了一些,让他离可怕的大哥哥远一点,说:“岁晚哥,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