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轻松愉悦,评论里也尽是边隔空吃狗粮边催她也尽快找个官宣对象的粉丝,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发完那条微博之后的边宁一个人去了黑漆漆的玄武湖,而且在他看来,她也并没有微博里那么快乐。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况野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望着幽深的夜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并不知道樊辛和边宁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在他能查阅到的资料里,他们亲密无间,是互相支持着走过了十年的师徒。
在某个樊辛和边宁同框的视频里,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樊辛这么说,说边宁是“最像我的人”,他说他会给边宁一切的自由和特权,让她能拥有最纯粹的唱歌的快乐。
看起来,他已经把边宁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呢?边宁想要的也许不止这些。
站在人声鼎沸的街头,况野却仿佛走进了一个隐形的屏障里,任何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他的整颗心都被边宁牢牢占据了。
第五章穿着泳裤去游泳馆逛一圈,人人都要对你负责
在情绪、气温、酒jīng的多重攻击下,边宁次日清晨发起了38.5度的烧,把开车来接她的白露吓得不轻——她的整张脸几乎成了青灰色,一双大眼睛也凹陷得吓人。
边宁本来不愿意去医院,但在白露的威胁下,她们达成了一个协议——边宁乖乖去医院挂水,而白露则要负责把她生病的事情瞒下来,不让樊辛知道。
反正他这几天去了北京,据说是跟一个作曲家碰面,根本没有功夫盯着在南京的边宁。
边宁在白露的陪伴下老老实实地挂了一天水,回到家之后又闷在被窝里睡了个昏天暗地,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她恢复了大半的jīng神,脸色也好了许多,在沙发上守了一夜的白露终于放了心,叮嘱了一番之后便回去休息去了。
睡足了觉的边宁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那厚厚的柔软地毯上发起了长久的呆,20层楼的高度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只剩下了仿佛死水般的寂静,寂静得让她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许久之后,她把目光放在了沙发后边的落地灯旁边的那张小圆桌上,圆桌上是一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照片里是十年前的她和樊辛。
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影,彼时的樊辛还很年轻,留着一头随意的偏分短发,脸颊比现在更丰润,也更爱笑,他站在她的身后,两只手都放在她肩膀上,是个毫不回避的亲密姿态。
而站在他身前的边宁则跟现在判若两人——那时的她留着小男孩一般的短发,五官还未长开,眉毛和眼睛却已经漆黑浓烈得扎眼,眼神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倔qiáng和警觉。
樊辛是一个淡淡然的习惯性抽离情感的人,而她则是一个高度警惕的一直自我封闭的人,她原本以为,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是特别的,可突然出现的向晚亭证明了——此前的十年,她可能一直都活在一个错误的认知里。
边宁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太阳xué,实在是忍受不了快要将她缠绕到窒息的种种情绪,于是便破罐子破摔似的到厨房的储物柜里拿了几瓶酒,准备小酌一下。
这一边的边宁闷闷不乐,另一边的况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辗转反侧了两个晚上,边宁那一夜奇怪的情绪转变和细微的蛛丝马迹让他察觉到了旁人没有察觉到的东西。
那是一种隐秘的、被大家习以为常的表象掩盖的不可告人的情感,而他就像一个藏匿在黑暗角落里的偷窥者,非但不能告诉别人他看到的,还要感同身受地去感知她的痛苦。
没错,他觉得痛苦。
他不知道樊辛心里的想法,也不在乎樊辛是什么态度,他的痛苦完全来源于边宁——她的情绪牵动他的情绪,她的痛苦带动他的痛苦……而最悲哀的是,他能感知这一切,却不能结束这一切。
这些想法让他足足情绪低落了两天,可以说是人生中的头一遭,不过好在第三天的下午他就想通了,又恢复了一贯的愉悦乐观。
他喜欢边宁,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那颗火热赤诚的心捧出来给她,至于她心里藏着什么,并不重要,他只需要努力提供能让她觉得快乐的情绪价值,哪怕最后她的感情归属不在他身上。
就像一场球赛,可能踢满了九十分再来个加时也收获不了一粒进球,但至少他努力过了,努力过了,就不会遗憾。
于是,想通了的况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迅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直奔麻雀,一边的戴文颇为不满地抱怨道:“搞不懂你最近在gān什么,球也不跟我一起看了,下了课人也找不见,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