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粽子包装上的标签没了,不知道是什么馅。
江眠有一种拆盲盒的未知期待感,她放进锅里蒸煮。熟了后放进盘子里,端到客厅去吃。粽子冒着热气,感觉会很好吃的样子。
江眠小心翼翼地拆线拆粽子叶,白白的糯米里,埋着一条棕色的馅。
“是蜜枣馅!我的最爱!”江眠用勺子挖出来,放进嘴巴里嚼。
越嚼越不对劲。
哕——
江眠找到垃圾桶,全部吐了进去。
她跑去漱了口,忍着胃里的不适,拿着勺子扒开粽子叶里的糯米,拿到灯光下去照,才发现棕色的条条是猪肉皮。
压根不是蜜枣。
江眠最讨厌肥肉和猪肉皮,不吐才怪。
她不抱希望地拆开另外一个粽子,也是肥肉馅。
怪不得被她扔在了冰冻层。
这么一折腾,她彻底没了食欲。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有动静。
江眠轻手轻脚走到门后,掀开门上的猫眼盖子。猫眼黑乎乎,她什么也看不见。
门外走廊上。
霍承司从嘴里拿出一块嚼过的口香糖,黏在403房门的猫眼上。
401推开一条门缝。
霍承司扭头看他。
他“砰”地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他又推开门,扯着脖子朝403方向喊:“403!外面有变态!你不要开门!”
喊完又“砰”一声关严门。
霍承司:“……”
江眠:“?”
霍承司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说:“江眠,是我。”
隔着一道门,江眠没太听得出来是谁的声音。她只确认一点,肯定不是秦劲。
江眠:“你你是谁?”
霍承司叹了口气,抠掉猫眼上的口香糖,说:“我是霍承司。”
“霍总?”江眠没有开门,立场坚定道,“我现在是不会给你拉二胡的!严重扰民。”
霍承司像是笑了声,说:“我很饿,想吃你做的清汤面条。”
“家里没有面条。”江眠顿了顿,怕他说他自带了面条,赶紧补充道,“煤气也用完了。”
她才不会给霍承司煮面条,给钱也不做。刚刚她自己饿得快不行,都懒得去煮面条。
拒绝掉霍承司,江眠准备收拾收拾去睡觉。
她端起盘子,准备把不吃的粽子倒进垃圾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秦劲板起脸的样子:“不要làng费食物。”
江眠收回倒垃圾的手,想了想,把盘子端到了门外。
霍承司在门外站着,他像是没想到江眠会开门,惊讶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江眠。”
“粽子我虽然拆开了,但是没有吃。”江眠把盘子放到门口的地上,样子像是在喂流làng狗,“吃完后不用管盘子,我明早会收。”
说完,没看霍承司,直接关门反锁。
霍承司看着紧闭的房门,面部扭曲狰狞,身体里的bào戾因子不断沸腾。
这道门根本挡不住他。
他到底忍住,走到墙根,没嫌脏,直接坐在了地上,端起盘子,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整个粽子。盘子被他舔得一gān二净,连猪肉皮都没有放过。
黑咕隆咚的走廊,他想起那回,唯一一次和江眠最亲近的一回,也是最温暖的一个夜晚。
那晚下着雨,他尾随江眠回家。
当时江眠住在剧团提供的单人间宿舍,宿舍条件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单人chuáng,连张餐桌都没有,更没有做饭的灶台。
他说他饿。
江眠从chuáng底拿出一个电热杯,又找出一包挂面,给他煮面条。
他嫌弃:“这怎么吃?”
“有盐有菜。”江眠取下窗台上的一盆绿意盎然的红薯,把上面的新叶全部摘下来拿去洗,“红薯叶可以吃的。”
一杯清汤挂面,里面只放了盐和红薯叶,一滴油也没有,水也是宿舍的自来水。
味道却出奇地好。
宿舍没地方坐,他坐在单人chuáng上,端着电热杯吃面条。
江眠蹲在他面前,问:“好吃吗?”
“嗯。”他点头,“什么牌子的电热杯?”
“没有牌子,二十多块钱,在我们学校外面的批发小市场买的。”江眠笑着说,“上学的时候偷偷在宿舍煮面吃,一直用到现在都没坏。”
霍承司把面条吃得一gān二净,汤也被他喝gān净。
喝完以后,他环视宿舍,盯着宿舍里只能容下一个人的简陋卫生间,蹙眉:“我喝进去的水,是不是用来冲厕所的水?”
江眠就笑:“好像是诶。”
他蹙着眉头,按了按胃,没有想吐的感觉。
窗外的雨哗啦啦地下,冲刷着这座城。
他默默坐了一会儿,说:“外面下着雨,我走不了了。”
江眠说:“你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司机放假了。”他惯会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