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你歌唱得好,我有感而发,才能超水平发挥,而且这首歌我经常弹,有了经验。”
安念平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自己的行为,自然而然地略过了他那反常的冲动。
康思媛没有问安念平为什么会出现音乐厅,“不管怎么样,我很感谢你。”
安念平随意摆摆手,很严肃地走到康思媛对面一脸诚恳地问:“可是,我有一个事情想不明白。”
康思媛眨眨眼,请他继续。
“在什么情况下人的行为会突破常规,违反科学?”
康思媛被他问得微微蹙眉,“违反科学?”
安念平正欲细说,音乐厅里跑出来几个学生找康思媛回去。
康思媛被簇拥着拉进了音乐厅,最后也没能回答那个不科学的问题。
最终,康思媛获得了首届《新音乐》外文歌曲大赛二等奖。
虽然只是二等奖,可是康思媛俨然成了获奖者中最耀眼的,一下子她仿佛成了全校的熟人,祝贺声赞美声不绝于耳。
康思媛浅笑着一一应了,没有表现出分外的激动,只是在遇到卫伟的时候,康思媛微笑着走了上去。
“谢谢你。”
说完,康思媛把一盒人为损坏了的磁带扔给卫伟,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音乐厅外,一群人正围着之前那个白胖美声小哥,要他兑现若言。
康思媛路过的时候,白胖小哥尴尬地一笑,指望康思媛能帮他说句好话。
康思媛看了看他,咧嘴一笑,“加油!”
“你!”
白胖小哥没想到康思媛这么不上道,还真要他拿大顶,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办法,白胖小哥只能艰难地做了个倒立,腿刚抬到一半,人就摔了。
围观的学生哄堂大笑,大家挤做一圈久久不愿散去,可是康思媛却没有停留,径直走了。
这一幕全然被二楼的林老收入眼中,逗得她也跟着笑了。
“像,真像,这孩子我喜欢。”
月光下,林绮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五十多年了,终于在行将就木之时等来了一个像她的孩子。
老天待她不薄。
周末,一辆黑色轿车迎着朝阳,缓缓驶向京市近郊的303大院。
康思媛看着窗外密林红墙依次闪过,心中满是好奇。
今天一大早,康思媛得到通知说是校长要带她去拜访一位老前辈,等到上了车,越走康思媛越发现这位前辈大有来头。
车上,校长丰泽明显比康思媛还要紧张,他一方面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忐忑,又忍不住滔滔不绝地向康思媛介绍着他的心中偶像。
“林老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波澜壮阔,令人惊叹…”
在丰泽的讲述里,一个历经磨难百折不挠的形象跃然而出…
在旧时代她以笔为刀,写尽人间不平事,唤醒了多少浑浑噩噩的灵魂。
在战火纷飞之时,她又以声音鼓舞了无数的国人,被时人称为jīng神灵药。
和平之后,她仍然战斗在教育一线,尽心尽力的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甚至已经年近耄耋依然孜孜不倦地进行艺术教学改良。
这样的人,怎能叫人不敬佩呢。
带着学生回顾了一遍林老的生平,丰泽不再心浮气躁,只剩下一腔豪情。
“我也是林老的学生,我曾经问过她,这样做,值不值得。你猜,林老怎么说?”
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丰泽轻轻舒了一口气,“她说,她不是为了自己活着,是为了她的战友,她的姐妹,她的恩人,是为了那些穷尽毕生力气却没能见证胜利的人活着,所以,她一刻都不能停歇。”
“他们这代人总有一种魅力,叫人心向往之。”
丰泽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小康,林老像是一本书,希望你今日之行,能够有所收获。”
校长说得动情,康思媛听得也感慨纷纷,可是恍惚之中却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康思媛的心间,令她有些恍惚。
不久后,车子经过重重检查,进入303大院家属区,停在了一座huáng墙灰瓦的小四合院前。
“两位同志,请下车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很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的小四合院,它散发出的质朴气息与周遭高冷肃杀的气息格格不入,又微妙的融为一体。
知道今天有客人来,院门早就敞开了。院子倒是挺大,不过左边种着西红柿,右边拉着huáng瓜秧,你要说这是农家院倒是有人信,可要说这是大艺术家的住所,怕真没人相信。
要说唯一和làng漫沾着边的,可能就是自院门一路延申一直到房门前的那一盆盆迎风招展的杜鹃花了。
红得热烈,粉的招摇,虽然不语,但却摇摆出了一幅浑然忘我的姿态,竟然没有一丝娇花的柔媚,满花满朵的都是肆意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