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侯爷刚醒,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终于这场认恩人的大会,才算结束。
钱家兄弟把西厢房腾了出来给端木亭住,顾氏又给他做了一碗鲜浓鱼汤面,好一通忙活之后,钱家这才恢复了平静。
可是钱芊芊睡不着,刚才端木亭看严家人那个眼神太突兀了,就像是猎人看到了上好的猎物。
可是严家有什么值得端木亭图谋的?
钱芊芊想不通,想不通她就睡不着,翻来覆去之后,她起身下chuáng,推开了屋门。
钱芊芊没想到,院里还有一人。
“侯爷?”
端木亭拉上了袖子,笑着一抬头,“钱姑娘也睡不着?”
钱芊芊点了点头,“出去走走?”
端木亭显然是有话要说,钱芊芊也不惧,领着他就出了院门。
已经是半夜,外面漆黑一片,幸好月光尚好,勉qiáng可以看清彼此的表情。
钱芊芊领着端木亭走到了村子里的谷场,这是一大片空地。
视野开阔,无遮无拦,很适合说些悄悄话。
这是谷场给端木亭的第一印象,他不禁看了眼钱芊芊,这人怎么好像知道自己所想一般。
走在前面的钱芊芊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下意识转身,“侯爷想和我说什么?”
“叫我端木亭便可。”
钱芊芊扬了扬眉。
“钱姑娘好像与夫家不和?”
钱芊芊点头,“不和。”
端木亭没想到她答得这么gān脆,一时有些无语。
“但似乎,侯爷对严家颇有青睐。”钱芊芊抬着脸,说得轻松。
“哦?”端木亭扯了扯嘴角,“何以见得。”
钱芊芊拉过一旁的长条凳,坐下了,“任谁被骂成那样仍不动怒的,总得有些原因吧。”
“有道理。”端木亭一掀长袍,也坐在了她身边,“钱姑娘,我可能信你?”
钱芊芊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有些拿不准他想说什么,“分事儿。”
端木亭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被逗得一乐。
钱芊芊瞥了他一眼,“我说实话,你倒要笑我。”
“真是实话。”端木亭笑得连连点头,好一阵才平复,又看向了钱芊芊,他莫名就觉得钱芊芊可信,并且发自内心的想与她说些什么。
“我看钱姑娘可信。”
钱芊芊觉得这人眼睛有毒,怎么看得人心发慌脸发红的,“那我谢谢侯爷。”
“严家有我想要的东西。”
端木亭收回目光,突然说了一句。
“东西?”钱芊芊没想到。
“几本册子,是吏部老尚书陶佑思留下的遗迹,对我很重要。”
怪不得,这就是端木亭一直关注着严家的原因了,钱芊芊恍然大悟,可是她思来想去,记忆里在严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册子。
不过前世钱芊芊也没机会接触严家的核心机密,不知道大有可能。
“侯爷是想找我帮忙?”钱芊芊直接脱口而出。
端木亭已经习惯了她的直来直去,点了点头,“是。”
“我可以试试,但是并无十足把握。”钱芊芊照实说,“侯爷也是知道的,我在严家并不受信任。”
端木亭思来想去,还是摆了摆手,“这是本就与姑娘无关,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
钱芊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侯爷既然说了,我怎么也要试上一试的,不如,我们结个盟?”
端木亭自幼长在宫里,稍大就去了军中,这形形色色、各怀心思的人也见过不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上来就把阳谋写在脸上的。
倒也慡快。
“钱姑娘所求什么?”
钱芊芊见端木亭十分上道,笑得眯了眼,“听说京城物华天宝,我一直想去看看。”
钱芊芊的大仇人可是在京城呢,她既然搅了严家攀附平威侯的好事,就推上一把,把他们送到京城去吧。
端木亭知道钱芊芊想要的绝不是这么简单,可是既然她不说,端木亭也不急着问。
“好,我们结盟。”
钱芊芊闻言伸出了手掌,目光炯炯地看向端木亭。
端木亭也慡快伸手一击。
清脆的声音在月色里响起,钱芊芊在这大宁为自己找到了一位坚实的战友。
端木亭在少河村休养了五天,这几天的生活是他少有的闲暇时光,挥别了不舍的钱家人,端木亭打马上了官道,直奔宝坪镇而去。
自那日一别就惶惶不可终日的严家人没想到,平威侯竟然亲自上了门,又惊又喜地把人迎了进去。
端木亭绕过不知所措神态各异的严家众人,和严律明关起门来谈了好半天。
等到他,离开严律明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笃定,“准备准备,咱家的好日子要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将近半个月,有两个少年骑着快马进了宝坪县,一人去了县衙,一人则转而直奔少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