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说着又单膝跪了下去,“臣请长公主入宫,主持大局。”
谁说翼王是一介武夫不善言辞的,他从进来连一句质疑的话都没说,反而是情深意切的要请温无晴回宫。
原本是好好的一出大戏,温无晴还没表态,又一道身影伴着哭号冲进了院里。
杰王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便是一个滑跪,竟然跪着步步上前,走到了温无晴面前。
“皇后娘娘,臣,来迟了啊!”
杰王早年为了讨南庆王欢心,学过戏,有实打实的底子在,这一声皇后娘娘被他吟得婉转曲折,生生惊了木棉枝头的鸟儿。
也惊了温无晴和翼王。
翼王一时不察,眼睁睁看着杰王连哭带喊的窜了过来,哭倒在地。
杰王的词儿都是早就想好的,先是哭南庆王,然后哭温无晴,接着哭自己,那真是押韵又合辙,有着较高的艺术水准。
至少在温无晴听来是这样的,她都想给杰王打拍子了。
一番哭唱之后,杰王打了个哭嗝,“老臣恭请皇后娘娘回庆北。”
这下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二位王爷殊途同归,都是来请人的。
“二位王爷,本宫奉皇命嫁来南庆,侥幸在海难中留得一命,怎奈何造化弄人。如今本该青灯古佛过一生,可是又听两位言辞恳切,生生泣血,倒叫我没了主意。”
温无晴端坐树下,面露哀伤。
“万万不可!”翼王一听,立刻出声,“眼下南庆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可不是长公主隐世的时候。”
“皇后娘娘,陛下不在了,您就是南庆的主心骨,万不可胡思乱想啊,臣等还盼着您给做主呢。”
这时候翼王和杰王倒是出奇的统一了。
温无晴继续说:“可我一介女流,又并未与陛下正式成亲,说得又算什么。”
翼王一挥手,“您有宝册圣旨,自然是南庆国母。”
“陛下不在了,您就是南庆太后,懿旨即皇命,谁敢不从,您这是多虑了。”杰王也劝道。
温无晴微微倾身,“我说的算?”
翼王点头,“自然算。”
“没人会质疑我的身份?”
杰王连连摆手,“谁敢!”
温无晴得到了肯定答复满意地一拍手,“好,既然如此,我们择日回庆北吧。”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口了,翼王杰王错愣了一下,还是杰王反应快,他飞快起身大喝一声,皇后娘娘圣明,把翼王挤到了一边。
不过是一个上午,大虞彰显长公主、南庆皇后娘娘活着回来了的消息便传出应林城,飞至庆全境。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南庆都城庆北城还笼罩在初chūn的晨曦里,南庆是海岛,气候常年湿润多雨,这个时候还不太暖和。
城门还没开,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了起来,惊醒了在城楼上站岗的士兵丁阿小。
迷迷噔噔的丁阿小看见一架十分华丽的马车冲破了晨雾缓缓驶来,阳光照在马车的金饰上折she出层层叠叠的光,如梦似幻,不似人间。
“神,神仙!”
丁阿小叫了一声,连怀里的□□都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惊醒了城楼上的其他人。
“什么神仙。”守城官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一巴掌拍在了丁阿小头上,“那是皇后娘娘的凤驾。”
“快,赶紧开城门,都别给爷睡了,再睡命就没了。”
守城官大叫着把人都轰了起来,列队的列队,开门的开门。
等到温无晴进城的时候,守城官已经带着士兵们齐刷刷地跪在了洒了huáng土的道路两旁。
“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秋万载,圣体康健。”
守城官毕恭毕敬地喊着祝福的话,其他士兵们也有样学样跟着喊,跪在最后的丁阿小也跟着哼哼。只不过他岁数小,站了一夜的岗身上染了露水,刚才又被守城官骂了一顿,连累带吓,现在整个人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
“你怎么了?”
丁阿小正要倒,却被人一把扶住了。他抬头,正对上青果一双忽闪忽闪的大圆眼。
丁阿小登时便怔住了。
青果见他不说话,脸却通红,伸手一摸,果然额头烫得吓人,“你生病了?”
青果把手上的点心匣子递给丁阿小,“是不是饿的,先垫补一口,快去瞧大夫吧。”
青果说完见丁阿小还在发呆,不免觉得好笑,“你发什么呆啊。”
眼看车队就要走远,青果索性把点心匣子往他怀里一塞,径直走了。
丁阿小想叫住青果,可人已经走远了。
“你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守城官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把抢过了点心匣子,“去吧去吧,给你一天假,回去歇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