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落下,这场jīng彩纷呈的庭审才算落幕,三位法官毕恭毕敬地围着罗恪闻嘘寒问暖。
佟家人身边也聚了不少的人,不过都是佟秉文拉着人家不让人走。
一个被拽住袖子的中年人面露难色,使劲想脱离佟秉文的手,“秉文兄,不是我不帮你,这,你这,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他这一说,跟着佟秉文来看热闹的文人乡绅,商界小头头的纷纷附和。
“佟先生啊,那位可是罗部长,大总统眼前的红人,我们算个老几的呀,我劝你,赶紧了了官司,回鲁镇去吧。”
“老佟啊,你可不厚道,我刚打听出来,这位林小姐,可是住在云中路上的,那是一般人家么,你怎么什么也不同我们说,就拉了我们来呢。现在得罪了贵人,我们少不了要花钱赔罪的,哎呀你真是的。”
眼看着自己花钱砸下来的关系都打了退堂鼓,有不少人言语之中还有几分责怪自己的意思,佟秉文扶着敏姨娘的手摇摇欲坠,心有不甘吧,可又敢怒不敢言。
“回,回去,我就不信了,没个说理的地方。”
佟秉文心里还惦记着只要没宣判,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拽着佟庆生快步出了法庭。
佟庆生还在刚才林觉的打击之中没能回神呢,被他爹拽得脚步踉跄,费力回头想去看林决,最后只看到林决站在一个高大的男子身边,轻轻地笑开了。
“对不起,路上耽搁了。”
孟响穿过人群,终于站到了林决身边,明明有很多话,一开口,却说的是道歉。
“谢谢你。”林决看见了孟响眼下的黑青,知道他这些天过得不容易。
简单两句话后,两个人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你望着我,我看着你,然后齐齐地笑了。
苏梅在乱糟糟的法庭里费劲巴力的整理好了资料,这才凑到跟前冲着林决扔下了一颗炸弹。
“阿决,老孟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了,那位可是他岳父!”
林决和孟响俩人间的温情,随着苏梅冒冒失失的一句话顿时碎成了渣渣。
林决和孟响同时看向苏梅,看得苏梅一激灵,举手投降,“啊,对不起,是差点成了他岳父。”
孟响瞪了一眼苏梅,把林决的头轻轻扳了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可以应付得来,可是我也想出一些力。”
“孟家同罗家是故jiāo,短时间内我也想不到别人了,只能去找他帮忙。”
“我…”
孟响连珠pào一样地解释了一堆,突然词穷了,涨红着脸看着林决,随时准备做更深刻的检讨。
林决伸手揉了揉孟响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惊慌失措的狗狗,“谢谢。”
孟响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林决是知道的,如今为了自己孟响能远去京城搬救兵,而且这位救兵还是这样的身份,这对骄傲的孟响来说,意味着什么,林决也是知道的。
“谢谢你,你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林决脑子,忽然闪过什么卖身抵债之类的脑洞,吓得她一激灵。
孟响被林决这么一问,脸更红了,“不是,没有,哎呀,你想什么呢。”
面对这俩人哑迷一样的对话,刚刚被喝退的苏梅又凑了上来,“什么意思?”
这回林决和孟响倒是统一了,“不告诉你!”
苏梅再次被这两人的眼神击退。
“说来奇怪,罗世伯是一听到你的名字才火急火燎的要来上海的,你认识他?”
林决摇头,她的记忆里可没有罗恪闻这号人。
那边,谢绝了路法官等人盛情邀请的罗恪闻径自走到了林仁面前,深深一揖。
“仁大哥,好久不见。”
“恪闻兄弟,别来无恙啊。”
一声兄弟仿佛把罗恪闻拉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青年岁月,那时候他一身沸腾血,满腔报国志,血都是热的。可到了如今,奔波半生,徒留一身的疲累。
不过还能见到故人之女,也算是人生大幸了。
想到这里,罗恪闻心下释然,他目光迫切地望着林仁,“那就是当年的小阿决?”
林决点点头,“是啊,小阿决长大了。”
当年林决父母跟着国父四处奔走,散尽家财,最后为了掩护他们这些后辈连命都舍了,要不是如此,小阿决怎么能成了童养媳,任人磨挫。
这些年罗恪闻不是没有寻找过林家人,可是当初林家父母用的是化名,真名籍贯都是绝密,就连他们有一个名叫阿决的小女儿都是罗恪闻无意中知道的,如此,耽搁了这些年。
一想到这里罗恪闻血就往头上涌,“不行,光离婚就行了?咱们得叫佟家好瞧。”
“仁大哥,小弟我现在还有些本事,我为阿决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