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拾摇摇头,只当是个平常的问题:“偶尔。”
又是长久的沉默,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蒋鹤野才吃完,容拾刚想说可以走了,就看见林璐从大厅那边走进来,直奔她这桌,看样子不像来用餐的。
“有事?”容拾的视线转移到刚小跑过来的人身上,顺便推过去一杯水。
“陆总知道您爱听戏,让陈秘书送了两张票过来。”他来的时候碰巧赶上了容拾下楼吃饭,找不到人就只能去敲林璐的门。
“距离酒店不远,还有两个小时开场。”
容拾如果平常没什么工作确实会去听几场戏曲,也不为别的,只是她外祖母在世时很喜欢。
“听陈秘书说里面有个挺有名的青衣,一票难求。”林璐虽然跟容拾说着话,但眼睛一直往旁边瞟。
这个人难道真和他们容总有关系?
“拿来我看看。”容拾伸出一只手,票上的几个角色穿着戏曲服装,旁边写了井台会三个字。
这场容拾小的时候听过,是外祖母很喜欢的故事。
几秒后,容拾点点头,又不忘提醒:“记得帮我谢谢陆总。”
林璐跟了她这么多年,知道自己老板这是答应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蒋鹤野,“那个……”
她不是很想当电灯泡。
“容总,我就不去了,小韩总还让我给他整理好明天的会议资料发过去,挺急的。”
一般提到工作,容拾都会特别认真,肯定是不能因为别的事耽误了进程。
为了保险起见,林璐又添了一句:“而且我也听不懂戏。”
容拾并不会qiáng人所难,只是这票làng费了确实可惜,她把两张都收进包里,压根没有邀请蒋鹤野的意思。
刚想打声招呼直接就走,容拾就被他叫住了。
蒋鹤野吃完饭后就靠在椅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内心期待着她能客气一句。
哪怕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但容拾就是容拾,她连机会都不给别人,蒋鹤野并不想知难而退,既然她不给,那就自己争取。
“容总。”语调低沉,混合着浓浓的气音,“我爱听戏。”
……
其实他根本没听过。
不知道是不是怕làng费一张票,容拾没有拒绝蒋鹤野,室内戏台距离酒店很近,两个人走几分钟就到了。
夜晚的风chuī在身上,恰到好处的凉慡,带走了白日里的闷热。
身边差不多年纪的人就没有喜欢听这个的,容拾是第一个。
快到门口时,旁边几个进去的也是头发白了的老人,蒋鹤野这才开口问:“容总为什么喜欢听戏?”
“以前家里有老人喜欢。”容拾想到了外祖母,眼神都变得柔和。
蒋鹤野想到了柳奈一之前发给他的那份资料,温家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喜欢这种古朴又悠远的东西很正常。
她应该很想自己的外祖母。
蒋鹤野没怎么回过林城,对自己外婆的印象也就停留在那是个笑起来很慈祥的老人,外婆去世的时候,他妈哭得稀里哗啦。
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检票口还没有能扫码的先进仪器,门卫大爷只在副卷上订一个小圆孔代表这张票已经不能用了。
还没开场,里面的老人几乎都带着眼镜翻找座位,他们两个人就显得很突兀。
容拾对于这种现象见怪不怪,只忙着找三排六座在哪里,蒋鹤野跟在她后面,目光所及都是她的影子。
吊灯陈旧地发暗,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位置,过道很窄,可能是坐着的老人腿脚不方便,容拾穿的又是高跟鞋,一个不小心她绊了一下,身子前倾。
然而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细腰把人往后带,蒋鹤野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手又不由地收紧。
他的鼻息温热,清晰地在容拾耳边不停地蔓延开来,像是压抑着情绪,蒋鹤野的声音有点哑:“小心点。”
他的手心很热,隔着一层衬衫,贴在她的腰侧,像是从后面被人抱住了。
烟草的气味卷着衣服上的洗衣液留香,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灯光太暗,他松手时,容拾看不清蒋鹤野脸上的表情。
意外的插曲,估计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两个人坐下后没几分钟,演员就登场了,蒋鹤野一句都听不进去,前半段时间都在想刚才的事。
如果他没看错,容拾的耳垂红了,她的腰很细,蒋鹤野圈在怀里时都不敢用力。
盈盈一握,燥热的他想抽根烟。
兜里的打火机摸出来又放回去,最后妥协一样地叹了口气,看完了后半场。
十八岁的女主人公前半生身世凄惨,后来遇到了一个拯救她的人。
旁边的几个奶奶心善,一看到受nüè待的桥段就不停抹眼泪,而容拾则是一脸平静,全程没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