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点吃饭,菜都凉了。”裴舒又去餐盒里夹青椒块给谢霜宁,这下谢霜宁回归状态了,“不要青椒!”
裴舒语气qiáng硬道:“不许挑食,青椒含有抗氧化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能缓解疲劳,赶紧吃。”
谢霜宁:“……”
他突然觉得表白不是啥好事了,至少表白以前裴舒可不敢这么管他!
谢霜宁勉为其难的夹起青椒,面容痛苦,宛如服毒自尽。
裴舒忍俊不禁:“今年吃了两块,比去年有进步。”
谢霜宁愣了下。
去年录团综的时候,裴舒确实给他夹过青椒,当时因为是裴舒给夹的,谢霜宁就算再不乐意吃也不舍得剩下。
裴舒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剩下的给我吧!一口气不能吃多,要循序渐进。”
恩威并施,不愧是他。
谢霜宁果断把碗里的青椒全给裴舒。
周念命不该绝,他被佣人发现紧急送医,有惊无险的给抢救了回来。
周爸爸痛彻心扉,站在病chuáng前大骂儿子的不孝顺。
极度的震惊惶恐以及失而复得让他整个人状若疯癫,患得患失让他失去了理智,像八年前那样威胁道:“你再敢做傻事,我就让魏远全家给你陪葬!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魏远的小公司破产,更有办法让魏远他妈蹲大牢!你不想他们家家破人亡的话,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周念不知道父亲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在威胁自己。
他没力气去想了,他从来没这么累过。
出院以后,周念离开了家,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独自一人上路,天南地北的走,辗转各国,看了许许多多的风景,见了各种各样的人。
他遇到了同志骄傲大游行,现场彩旗飘飘,气氛火爆。
他又遇到了夕阳西下在篮球场操练的男孩们,一时手痒难耐上去玩了两把,赢得一片叫好声。
“大叔好帅!”
“大叔真牛bī!”
只是,他每隔一个月都会拍个视频发给父亲。
不是报平安,而是告诉父亲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别对魏远家里动手。
其实,周爸爸多半是吓唬他的,但周念不敢赌。
他一直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汇报自己生命体征平稳的信息,剩下的时间,用“人间蒸发”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周爸爸找不到他。
魏远也找不到她。
光yīn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十年过去了。
“周作家,您可让我好找啊!”责任编辑掐着跑岔气儿的腰气喘吁吁,“截稿日马上就要到了,您能不能加把劲儿呀?可怜可怜我吧,我就一打工的!”
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内,周念左手端着现磨咖啡,右手从容的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编辑眼前一亮:“写完了?”
“不是。”周念转头看向他,语气沉稳,“没灵感,不想码字。”
“……”编辑差点吐血。
“周老师,周大作家,周爸爸!”编辑嘶声力竭的抱腿大哭,“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了你那些嗷嗷待哺的读者着想吧?上册卖的有多火您不知道吗,直到现在还供不应求啊,几百万的读者催出版社发售下册,主编成天到晚的催我,比高利贷要债的都可怕!您写不下去就想想钱,您对着毛爷爷那张脸,您就有灵感了!”
如今的周念已是国内知名悬疑推理作家,他的作品影响极深,情节跌宕起伏、环环相扣,惊险刺激,叫人欲罢不能;隐晦的感情线描写多为悲伤隐忍的,处处透着无奈和凄凉,令人回味无穷,感慨颇多。
编辑曾问过周念:“您作品之中的主角,为何总是这么凄苦呢?”
周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事实如此,人活在世,苦涩永远比甜蜜多,处处身不由己,处处求而不得。”
在编辑现场监督的高压环境下,周念还是完成了剩余的字数,反复检查之后,编辑欢天喜地的走了。
周念喝完最后一口拿铁,离开了咖啡厅。
忽然想回故地走走了。
周念买了火车票,回到了百里之外的家乡。
他循着记忆走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记忆中的小房子不见了,变成了高楼大厦,记忆中的胡同被铲平了,建成了一座气派的商贸大厅。
那家好吃的烤肉店不见了,这家难吃的面馆倒是还开着。
总是去树荫底下下象棋的老大爷去世了,小卖部里曾经风韵犹存的少妇也当奶奶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周念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喊:“那个先生,小心!”
周念狠狠一怔,猛地转身,迎面一颗篮球砸了过来,他本能抬手挡住,篮球弹到地上,叽里咕噜的滚了出去,滚到一个男人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