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用签子叉了一小块千层糕放到口中,果然不错,甜而不腻,软糯适中。
她往紫烟嘴里也塞了一块,紫烟吃完眼睛放光,“回头我试一试,比城东那家铺子的要好吃,许是用的米粉不一样?”
沈鸾严肃地摇头,“不,这个好吃,因为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紫烟:“……”
她看了谢谦一眼,人谢公子都呆住了,姑娘真是一点儿形象都不要。
沈鸾吃的惬意,还笑眯眯地招呼谢谦一块儿吃,“确实很好吃呢,要感谢谢谦哥哥带我来这儿。”
“哪、哪里,是我没用,买个糕还要让沈妹妹出面。”
“那是因为谢谦哥哥太懂礼数,不过对于有些人不必讲道理,你越是守礼规矩,他就越是蛮不讲理,觉得你好欺负。”
沈鸾放下签子,“这种人我见得多,也不觉得稀奇。”
谢谦见过不少女子,有温柔内敛的,有高高在上的,可是极少见到沈鸾这样,坦dàng自在,将他当做朋友一般相处的姑娘。
他抿了抿嘴唇,“不瞒姑娘说,会如此,也是因为我自身没有底气,我若是如你兄长那般金榜题名,又何必畏惧那种人。”
沈鸾竖起一根手指头摇着,“此言差矣。”
她指了指自己,“我也不曾金榜题名过,谢谦哥哥可是会瞧不起我?”
“那当然不会!”
“广阳侯世子也不曾金榜题名,却平乱有功,谢谦哥哥可会瞧不起他?”
“沈妹妹,这怎么会呢。”
“是啊,没有金榜题名的人多了去了,但人总在别处有值得人尊敬的地方,便是没有长处,也不必畏惧他人,又不指望着别人生活,忍气吞声只会让自己不痛快。”
沈鸾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皱了皱鼻子,随即又笑起来,“我也是胡说的,谢谦哥哥别当真。”
茶馆外有杂耍班子过去,沈鸾被吸引了注意,眼睛瞪得大大地看。
谢谦放在桌面的手慢慢攒成一个拳头,从小母亲就教他凡事能忍就忍,忍一忍也不少一块肉,何必招惹更多的麻烦,再说谢家的家境如此,他若是对人qiáng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母亲一遍遍地说着,他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差人家一等,别人拿他当笑话,忍一忍就是,等他们注意到别处不就好了?
可他心里还是会不甘心的,却因为不想给家里添麻烦,一直努力地忍耐。
但他也是有值得自傲的地方,他的画画得很好,隐姓埋名作出来的画,总是很受追捧,但他不敢让人知道那些画出自他之手。
沈妹妹说,人有长处就值得被人尊敬,那自己值不值得呢?
即便没有长处也不必畏惧他人,他也可以吗?可以像她一样,说笑间都透着自信的风采?
……
在外面逛了一圈,沈鸾和谢谦回去了谢府,临分别时,谢谦轻声说,“沈妹妹,我平日也没什么喜好,只一样好一个作画,若是妹妹不嫌弃,我给妹妹送几幅过来,看妹妹可喜欢。”
沈鸾自然不会拒绝,“那就多谢谢谦哥哥,还有今日,也劳烦你了。”
谢谦摆摆手,谦虚地笑着,目送沈鸾回去她的院子。
他知道母亲让他讨好沈鸾,也知道母亲有意撮合他们,只是谢谦觉得,他是配不上沈鸾的,这样好的姑娘,通透洒脱,又平和近人,眼睛里的光时时刻刻都是温柔的,笑起来令人如沐chūn风,心里的郁闷都散尽。
自己跟海瑞聪有矛盾却都要沈妹妹来帮他解围……
谢谦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若有一日,自己变得不一样起来,也许才会有机会吧。
沈鸾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沈文韶,站在树下仿佛在赏雪。
“哥哥。”
沈鸾赶紧过去,“等我吗?怎么在外面,多冷啊,我们进屋吧,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都是晏城见不到的。”
沈文韶转身,见沈鸾神色如常,眼中全然是开心的模样,心里已是知道谢谦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困扰。
“哥你尝尝这个千层糕,挺好吃的,还有这个苏饼,一点都不油腻,松子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日子没吃了,还挺怀念的。”
沈鸾说一样,就往桌上摆一样,等说完了,桌上已是摆得满满当当。
都是吃的……
沈鸾见沈文韶神色有异,连忙补充道,“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可没劳烦谢家哥哥。”
“你就这点出息,出去一趟买的都是吃的回来?吃这么多怎么也不见你长点肉?”
沈鸾皱眉,“又不多,我就每样尝了一点。”
她跟沈文韶说起今日的见闻,“可惜明日就要走了,不然也能多玩一玩。”
沈文韶对一桌甜的东西不感兴趣,但还算给面子地吃了两片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