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不希望秦舒以后遇到了事钻牛角尖,高高的宫墙内钻牛角尖很容易钻不出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能将人活活困死。
“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日子未必就会那么遭,对不对?”
秦舒点点头,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相信自己的决定和眼光。
……
郑皎然离开了晏城,一队官差直接找到了别苑,说郑家的案子需要她回去。
郑皎然吓得半死,死活不肯走,一直叫嚷着要见秦家人,却没能如愿。
来抓她是有文书有说法的,见她不肯配合,官差直接将人捆了押上车,等沈鸾收到别苑的消息时,郑皎然已经出了城门。
“别苑属于郑皎然的东西都让她带上了?”
“都带上了。”
“那去跟母亲说一下,郑皎然回郑家去了,母亲若是不放心她,我就让人追上去护送。”
丫头去找徐氏说了此事,徐氏愕然:“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官差护送还会出什么事?当初她只身一人来晏城都顺顺利利的,让阿鸾不用费心,帮我多陪陪舒舒。”
郑皎然想要伤害秦贤的那一刻起,徐氏就将她当做了仇人,没追究到底是她最后的宽容。
沈鸾于是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秦舒这里,说是要在她还没入宫之前好好玩个够!
她带着秦舒和林婵月在晏城里游街串巷,每一家食肆挨个儿吃过去,每一家茶楼都进去吃茶听曲儿,哪儿有好玩的哪儿就有她们三人的身影。
秦舒直呼过瘾:“我便是后半辈子不出宫也无憾了,阿鸾,有你陪着我可真好。”
沈鸾不说话只笑笑,她觉得还不够,如果时间能再多一些,她想带着她们出城,去看看那一路上瑰丽的风景,chūn日繁花,夏日湖水,秋日硕果,冬日冰雪。
可是来不及,秦舒与皇上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
前一日晚上,秦舒跟秦戈将沈鸾讨了过去,想让沈鸾陪她睡一晚上。
两个小姑娘还如同幼年时一样,头靠着头,抵足而眠。
“阿鸾,我明日就要入宫了,宫里的规矩入了宫之后不能随便出宫,我想你和我娘的话怎么办呀。”
“那我与母亲就经常进宫去看你。”
“你说我在宫里会不会经常犯错?老实说那些规矩我都只学了个大概。”
“错了也没事,下回记得就好。”
“阿鸾,我有点怕,我都不想成亲了,你说为什么女子一定要成亲?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生活,为什么就不能恣意地过自己熟悉的日子?”
“不怕,我们舒舒最勇敢最聪明,你会做得很好。”
沈鸾在被子里握着她的手,“会有那么一日,女子不嫁人也没人会说什么,没人bī她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真有那个时候,我想游遍所有山水,将我去过的地方一一记录下来。”
“嗯。”
“我还想养马,我没试过训马,但我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嗯。”
“阿鸾,我会努力的,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没选错。”
“好。”
沈鸾和秦舒的眼睛都没有闭上,亮亮的注视着chuáng顶,手jiāo握着,像幼年时每一次睡一张chuáng的时候一样,这样的日子,往后,不会再有了……
……
秦舒穿着宫里送来的礼服,凤冠霞帔,拜别广阳侯夫妇。
她眼睛是肿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不想让爹娘不放心她。
徐氏哭得身子都站不住,全靠沈鸾扶着,一遍遍擦着泪水,想要再好好多看看秦舒。
“吉时到!”
秦舒被绣着龙凤同合纹的红缎盖头遮住了视线,才敢让眼里的泪水滴落下来。
她被扶进明huáng色的凤辇内,秦家人将她送至宫门,满晏城张灯结彩,声势浩大,所有人都在谈论这场盛世大婚,只有秦家的人,脸上看不到多少笑意,此后再见到秦舒,她就不再是秦家的女儿,而是尊贵的皇后。
沈鸾在宫门外站了很久,眼角不断浮出泪光。
秦戈搂着她,“舒舒不是小孩子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我就是,还是会担心,她的性子嫁一户宽厚殷实的人家是最好。”
秦戈随口道:“母亲是替她相看了那么一户人家,只不过不了了之。”
沈鸾一愣:“是什么样的人家?”
“我也知之甚少,不过听母亲说,此人颇为沉稳,虽地位门楣不如秦家,却家风严谨gān净,对了过两日我正要见他一面。”
“什么时候?我可以见见吗?”
秦戈疑惑地看她:“你要见他?”
“就是……就是偷偷看一眼也行,想替舒舒瞧瞧她错过了一桩什么样的姻缘。”
沈鸾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她就是想看一眼秦戈说的那人,那个极有可能会娶秦舒的人,到底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