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但祁沉笙却并不满意于这样的结局,他与怀里的汪峦对视一眼,再次召唤了不满的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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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施纳德的宅邸中,坠着水晶的华灯纷纷亮起。

  “先生,你要的酒。”淡huáng色的香槟被倒入了透明的高脚杯中,施纳德兴趣缺缺地挥挥手,仆人便放下酒瓶,安静地退了出去。

  施纳德优雅地举起酒杯,心中却不知怎的,忽而生出了阵阵不安,他有趣的小东西自下午出去后,头一次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

  赵燕子,那个女人的名字,施纳德还记得头一次见面,是在安德烈斯那里。她可笑的冒充了赵家小姐的身份,骗过了安德烈斯,却没能骗过他。

  但施纳德却并没有当场戳破,反而将赵家小姐与安德烈斯医生正在恋爱的消息,“不经意”地宣扬了出去,他很想知道这样一桩传闻,会引出怎样有趣的事情。

  果然,后来发生的事,当真是可笑极了,但很快就以安德烈斯与那个冒牌货的分手,而结束了。

  一切又变得乏味起来,直到那晚,他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打来了一个电话。

  “尊敬的施纳德先生,我为您准备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小礼物,现就寄存在维莱特诊所后的树林里,不知你可有兴趣去看看?”

  施纳德理所当然地,接收了这份礼物,他按着老朋友的要求,将被剥去了大片皮肤的赵燕子,关在了狭小的房间中,却并不限制她的出行。

  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带回有趣的消息……

  可现在,他的小东西又去了哪呢?为什么这样晚了,还没有回来?

  施纳德渐渐有些等不及了,他走到电话机边,拿起听筒拨出了那个号码。

  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打通。

  窗外的月光,是那样的清透明亮,施纳德奇怪地放下了听筒,然后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撞破了他身后的玻璃窗。

  施纳德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但他看到的,却只有一片刺目的血红--

  血皮执妖终于彻底消散了,在月光下,在施纳德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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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汪峦接到了赵庆雅打来的电话。

  那时的他,正无聊的伏在卧室的飘窗边,看着庭院中花匠们忙碌地种起了云杉。阳光下层层而上的枝叶,总是让他想到那些如新生般美好东西。

  “汪先生,莱娜她……去教堂了。”

  汪峦其实并不多奇怪,在洋人的意念中,那确实是个可以忏悔的地方。

  “她发了永愿,要留在那里做修女,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再回德国了。”

  事情结束后,祁沉笙并没有像对待施纳德那样,要了莱娜的命,毕竟也不是她造成了赵燕子的死亡。

  但是对于这个女孩而言,兄长的惨死,以及那个午后所经历的一切,足以让她用余生去铭记,去忏悔。

  汪峦并不知道,赵庆雅是在什么地方打出的这通电话,但他分明从电话的那端,听到了哀咏的《垂怜曲》。

  Sasbinandiqanin,atukailakinavang.

  Iiesukilistu,atkailakinavang.

  Sasbinandiqanin,atukailakinavang.[1]

  这时,车窗外云杉间的小道上,忽而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

  汪峦没有再听下去,温和地打断了赵庆雅的话:“她有了自己的选择,这样很好。”

  “也希望赵小姐可以早日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与他们不同,你并没有任何的过错。”

  电话那边的赵庆雅还在说着感谢的话,而卧室的门已经被人推开了,汪峦在窗下的chūn光中回首,看着那个人步步走近。

  他被那个人满是占有与眷恋地拥入怀中,只能匆匆地在电话里最后说道:“好了,赵小姐,先说这么多吧。”

  “沉笙回来了--”

  第28章鬼织娘(一)三更!

  六月初,连绵许久的早梅雨走了没几日,炎炎的太阳便顶了上来。

  汪峦的咳疾反反复复,在夏天里更是难受,唯是祁沉笙不知砸下了多少钱去,整日在卧房里处处轮换玻璃冰盆,又铺了好些凉而不寒的玉席子,才让他舒缓些。

  “夫人您看,这是些都是厂子里出的新花样,有丝织的,有棉纱的,夏天里穿着都凉快得很。”午晌过后,丰山乐呵呵地捧着一大堆上好的布料,送进了汪峦的卧房中。

  自从那日从维莱特诊所回来后,祁沉笙就动起了念头,非要家中上下都称汪峦为“夫人”,与外人说道称呼时,再不提什么“汪先生”,拼着那嫌麻烦拗口劲儿,也全换成了“祁家二少夫人”。

  汪峦起先还与他分辩过,可无奈祁二少铁了心思要这么折腾,时候长了便只能由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