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重新抬眸看向眼前年轻的神父,淡淡地说道:“是。”
尽管祁沉笙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年轻的神父却很是高兴,将手中的书收了起来,欣喜地仰望着他:“早就听人说,您来了教堂中,一直不敢去打扰……”
“您一定不记得我了,我叫冯珈……十三年前冬天雪灾,幸亏您和大少爷给我们送了好些东西,不然我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冯珈说得殷切,于祁沉笙而言,却不过只是个模糊的影儿,他略略回想着说道:“好似是有那么回事。”
“是大哥看着有人艰难,才带上我去搭了把手,你若要谢还是去谢他吧。”
那冯珈脸上一僵,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走上楼梯想要拉近几分两人的距离:“是要谢大少爷的,但也要谢您……”
“当年我熬过了那个冬天,才被洋人生父找到,带回国去……可我总忘不了您……和大少爷的恩情,所以又回到了云川。”
话说到这份上,祁沉笙本是有心试探,但也无心再听下去。
他手中的绅士杖在木质的楼梯上轻敲,刻意不耐地打断了冯珈的话,灰色测残目映着窗外满是金叶的梧桐树,淡然又似告诫地说道:
“我当年助你是出于善念,如今你既然做了神父,能将这份善念传送下去,便算是对我与大哥的谢了。”
“且不必于我个人有什么,也莫要听了什么人的什么话,走错了路。”
“祁二少!”冯珈也是个聪明人,当即就听出了祁沉笙话中的意思,急急地想要回转什么,可祁沉笙却没有给他机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梧桐叶又被秋风chuī送进来,冯珈站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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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房间中的汪峦,自然不会知道楼梯上发生的事情,他的身子本就不算大好,如今jīng力也十分不济,祁沉笙出去后,他靠在chuáng边,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祁沉笙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汪峦沉沉睡去的模样。
他放轻步子走到chuáng前,俯下身来凝视着汪峦安静的眉眼。刚刚在楼梯上,看到冯珈的刹那,他确实出神了,因为在梧桐叶与自窗外而来的斑驳光影下,他好似看到了七年前的汪峦。
也是在那样的秋阳中,也是在飘落的金叶下,手捧着厚厚的书册,向他抬起头来,露出gān净年轻的眼眸,微微颔首而笑。
“九哥……”祁沉笙终于无法忍耐,他挤上那狭窄的chuáng铺,双手摩挲着着汪峦的身体,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而后低头迷恋又惜重地,嗅着那散落的发丝,一下下点吻着汪峦憔悴的面庞。
汪峦朦胧之中,感觉到祁沉笙熟悉的气息与拥吻,挣扎着睁开双眼,却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他的怀中。
“沉笙……?”
他略是疑惑地开口,可堪堪唤出对方的名字,便被祁沉笙吻住了唇。
紧接着便是那缠|绵不清的索取,几乎要抢走汪峦所有的呼吸,他下意识地回抱着祁沉笙的脖颈,却惹来唇舌间更深的侵略。
“九哥--”
“九哥--”
祁沉笙在零碎的间隙,不断在汪峦的耳畔轻念着,却又不舍离开他半分,像是要吻蹭过所有相触的肌肤。
这样的吻,仿若要耗尽汪峦所有的力气,永远没有尽头,直到他好似真的要溺死其中,祁沉笙才稍稍放开了他,让他紧靠在自己的怀中,徐徐喘息。
“咳咳,你这……又是怎么了?”汪峦指尖抵在祁沉笙的胸口,连断续地咳喘都提不起劲。
祁沉笙轻拍着给他顺气,又端过水来渡入汪峦的口中,许久后才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又想九哥了。”
“想我?”汪峦察觉到什么,却没有戳破,只是浅浅地在祁沉笙怀中呼吸着,闭上眼睛低言:“我现在整日都在你身边,沉笙不会腻吗?”
祁沉笙又低头,鼻尖蹭过汪峦的脖颈,嗅着那淡淡地檀香,吻上他的侧脸:“怎么会腻……”
汪峦仰起头来,顺从地任由他亲吻,细瘦的手也抚着祁沉笙的脸。
他没有再询问什么,因为他知道祁沉笙会给他答案--
那顿午饭,最终还是祁沉笙用引骨蝶给何城东传了消息,让他送了好些吃的上来。
两人随意地吃过后,便又相拥着歇了个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三点多钟了。
虽然横生出中午那一遭,但金丝雀的事情毕竟还没有解决,祁沉笙眸色晦暗地思索过什么,表面上却依旧平静地,陪汪峦在教堂中,继续寻找伊恩的尸体。
并不像之前那般顺利,这次他们的进展相对缓慢了些,所有已知的线索已经摆在了眼前,但这些却暂时起不到更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