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原本是打算出门的,见陈嬷嬷小跑地过来,便随她去了正厅,却发现里面的气氛,怎么说呢,有点怪异。
像死了人一样。
谁死了?温言白?那死的妙啊。
“辞儿,快过来,到祖母这边来。”那边孟老夫人一看到她,神情便瞬息万变,慈爱温和地拉过孟辞的小手,跟她说了她们这些长辈先前的探讨。
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孟辞:“.....”我管他死活!
不过心里想的终归是心里想的,说出来却是不妥当的,毕竟人情往来,再者长宁长郡主期翼的目光孟辞也着实承受不住。
“既然长郡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辞儿自然...”
“咳咳。”孟老夫人突然咳嗽了两声,孟辞余光与之对视,电光火石间心领会神,话语也自然而然地改了起来。
用手帕擦了眼角两滴鳄鱼泪,瞬间富贵花变林黛玉。
长宁嘴角顿时就抽了抽,她深知孟老夫人的性子,毕竟她娘活着时没少跟她讲,所以一听那咳嗽,她心中就咯噔一下。
不怕话迟,就怕但是。
一颗心煎熬折磨。
果然,下一刻孟辞便哀愁地叹了口气,“此事一出,众人皆瞧我笑话,辞儿也只能在家跟祖母学管事,或者管理祖母给的几处铺子,可辞儿愚笨,开杂货铺,杂货铺比不上对面的万宝斋,开酒楼,也比不上人挤人的三思楼,唉,便是想想,都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最后那个婉转的调调,几乎能抖落对方一身鸡皮疙瘩,长宁笑容听到万宝斋的时候就不自然了,再听到三思楼,已经逐渐僵硬。
这两处地方都是她名下产业,都是明白敞亮人,孟辞说这话的意思,不难理解,不难理解...
可这宰的也太狠了吧!
万宝斋和三思楼可是她名下最赚钱的产业之一,要是没了,让她算算,一个月的盈利是...一年又是...
“其实比起三思楼,倒是登羽楼更大一点,还有万宝斋,那是玲珑阁也不错啊...”打个商量,我儿子真不值那个价。
孟辞悠悠然一眼斜睨了眼孟老夫人,然后便继续抹着鳄鱼泪,什么也不说,就是“唉~”
长宁就觉得心口被刀了一下,她将视线转放到孟老夫人身上。
孟老夫人:“唉~”
长宁:“.....”
最后离开的时候,长宁几乎是一出孟府大门,笑脸便垮了下来。
撑着额头对着旁边的嬷嬷招了招手。
“快过来,扶着本郡主点。”
哎呦她这个心咯。
回到温侯府,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听下人传公子不见了,顿时就摔了手中温茶。
气的刚扶着椅子还未起一半,便头晕地又坐了回去。
咬牙切齿,“找,赶紧把这个孽障给我找回来!哎呦真是要气死我了~”
“郡主小心身子。”贴身嬷嬷担忧地替长宁顺着背,又看向一旁守候着的丫鬟,“还不回去请府医过来给夫人看看。”
“是。”丫鬟赶忙下去了。
“这个孽障,他,他以前不这样的!”
长宁还在骂,嬷嬷这个当口未免她气大伤身,只能顺着她。
“是是是,公子以前可乖了。”
“他还乖?他要是真的乖能做出这种混账事?我可是把万宝斋跟三思楼都赔了出去!”
气得肩膀都有些发颤。
嬷嬷继续安抚,“都是那醉香坊的花魁招惹出来的事,仗着跟我们家公子有点幼时情谊,便这样利用我们家公子,偏偏这边咬着我们公子不放,那边还跟定国公家的三公子勾勾搭搭,真是个没羞没臊的小贱人。”
“她都是青楼女子里,还要什么有羞有臊?不过小贱人这话没错。”说着说着,长宁平息下来情绪,肃冷着张脸,目光深思地讽哼一句。
“想要两头抓,本郡主就让她两边都落空,她不是花魁吗?那就好好做她的本分,找个人,晚上....”
嬷嬷俯身下来听着,连连应是。
交代完之后,长宁这才舒心不少。
“像她这样的小蹄子,本郡主没见过上百,也有几十了,等找个适当时机,让我儿认清她的本性,言白啊,就是太天真了,现在的李花魁,哪里还是以前的李家小姐李珠瓷,他啊,就是被外在的虚假蒙了眼睛,看不透本质。”
其实长宁是见过李珠瓷的,幼时天真活泼,挺阳光灿烂一小姑娘,原本长宁想着若是个心性好,安分守己的,她便是松松口让儿子带回府做个小妾也不是不行。
可自从那日她看李珠瓷给乞丐送馒头,原以为她善良,但出于警惕起见,她又让人去调查了那乞丐,下人却传回来那乞丐已经死了。
被人剁了双手丢入护城河,幸运的是尸体被冲上来了。
长宁便想到李珠瓷送馒头给乞丐的时候,乞丐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
有些事情要么就不要去多想,否则便是细思极恐。
有了这件事膈应,长宁便觉得那个时候李珠瓷是算计到她会恰好出现,才做那样会令人心生好感的救济事情,后来派人去打听,李珠瓷时常会让人送馒头粥之类的吃食给乞丐,但只有那一次,她本人亲自去。
呵。
.....
孟府,孟老夫人看着自家大孙女,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却是笑弯了眉眼。
“你呀,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万宝斋和三思楼,你就不怕长宁长郡主不同意?”
眨巴眨巴眼睛,孟辞笑嘻嘻道,“万宝斋的首饰好看,三思楼,祖母不是喜欢吃三思楼的厨子做的八宝鸭吗?以后咱们不花钱就可以天天吃得到了。”
“傻丫头,你失策了,万宝斋跟三思楼虽然给了你,但人家也没说这里头的人给你呀,你信不信到时候交接的时候,就只给你留个空壳?”
其实孟辞想到了,也有应对之策,但既然祖母说了这句话,那她就不要太聪明了。
眉眼几分焦色,孟辞靠在孟老夫人的膝上,拉着她的手摇啊摇,“那怎么办啊祖母,早知道当时我就多说两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