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达成的诊所,哪怕在下午人也有不少。
有些老头儿因为输液,或者拔火罐、扎针,不能离开,干脆把棋盘都搬来了,放到床上,一边下棋,一边消磨着时间。
那些打吊瓶的,自己拿着杆,撑着吊瓶,站在一旁看。
见状,我也是服了。
不就下象棋嘛,怎么这么痴迷?
对此,曹达成医生也没有意见。
他要随时注意这些人的吊瓶有没有液了,盯着火罐和针灸的时间,忙得不亦乐乎。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挺负责的医生。
然而,他的脑门上却缠了纱布,看样子是受伤了?
“那个小伙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诊所里的人都看向了我这边。
曹达成看到我这边后,连忙把手里的活交给护士,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他一脸急切,握着我的手,后悔道:“哎呀,小伙子,都怪我早上没有听你的话,你看我这头……”
张大爷连忙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曹达成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我当时也没把这小伙子说的当一回事,中午照常出去吃饭,结果刚走出诊所没多远,楼上就落下来了一个小花盆,正好砸在我脑袋上。还好那花盆小,要不然,我怕是连命都要被砸没了。”
张大爷听后看了看我,瞠目结舌。
我笑着摆了摆手,“都过去了,不值一提。”
张大爷惊讶地看着我说:“林钦,真没看出来,你还懂得观气相面?”
“略懂,
略懂。”
我笑了笑,忽然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曹达成印堂上的绿色变深了。
怨气怎么突然变强了?
“张叔,你来扎针的吧?”曹达成这时问道。
张大爷嗯了一声,他又说道:“那要不你先坐一会儿,等我先把另外几个叔忙完了,再给您老扎。”
张大爷笑着说:“没事,你忙你的,我先看看他们下棋。”
像他们这个岁数的老人,也不用操心什么事,好好享受晚年就是了,时间大把的富裕。
曹达成也让我随便坐,不要客气,这才转身就去忙其他病人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忙了十几分钟后,他才过来给张大爷扎针。
这时候,张大爷就问道:“达成,你老婆的病怎么样了?”
“唉,还是那个样子。”
“也真是难为你了,白天为了挣钱,伺候我们这些老东西,下了班还要去医院守着,陪着老婆说话聊天。”
曹达成苦笑了一声:“那没办法,她是我老婆嘛。”
这话说的虽然无奈,听着却很暖。
“张大爷,针扎好了,我待会儿来取,你先休息。”
等曹达成走后,我小声地问张大爷:他老婆怎么了?
张大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老婆得了尿毒症,现在住院呢,基本就靠透析过活。”
尿毒症这个病,我也听说过,是挺严重的。
“我听说换肾可以治好?”
“话虽如此,但你也得有钱啊,光是手术费就几十万了,不光是钱
,你还得有合适的肾源,这个完全就是看运气了。”
我马上又问:“那现在找到肾源了吗?”
“听说是找到了,可钱不够。”
我看了看这个店铺,狐疑了起来,“这个店铺要是卖了,应该也能换不少钱吧?”
“确实能换不少钱,可我听说他儿子谈了个对象,据说都谈六七年了呢,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现在结婚不也得花钱吗,要真把铺子卖了,他以后还怎么赚钱?”
一听这话,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了,“结婚重要还是自己老妈重要?难道他儿子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吗?”
“唉,也许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吧,毕竟咱们是外人,也不方便刨根问底呀?”
我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原因,当儿子的都不能把自己的生母扔在一边不管吧?
为了方便看棋,张大爷坐在棋局旁边的病床上。
不得不说,这些老大爷个个痴迷得很,明明俩人下棋,周围却有七八个人看着,纷纷出谋划策着,看的不亦乐乎。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差点也被他们感染了。
很快,一个下午过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哥回来了。
“林钦?”看到我,他很惊喜,“哎呀,早知道你在这儿,我就多买点菜回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
我笑了小,“这七八个菜,还不多啊?”
这时候,张大爷拿了一瓶酒出来,给我倒了一杯。
我是不太喜欢喝白酒的,但看张大
爷兴致那么高,也不好扫兴。
我喝了一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辣,反而有点顺口和醇厚。
张大爷问我:这酒怎么样?
我不会品酒,笑着说:很不错。
张哥插嘴说:“这酒啊,我爸一般可不随便给人喝的,上次我们陈局来了,他都没舍得拿出来额。”
张哥是干刑警的,他口中的陈局,自然是个大人物。
而陈局来张大爷家吃饭,肯定不是因为张哥关系,甚至张大爷还不给陈局面子,那也足够说明,张大爷的能耐也不小了。
真没看出来,张大爷还是一位退休在家的大人物啊。
我顿时感到很荣幸,连忙借花献佛,敬张大爷一杯。
张大爷笑着说:“那是当然。小陈什么身份,还想喝我这酒?他门儿也没有!”
吃了几口菜,我问张哥,那个人抓到了没有?
听了我这话,张大爷也严肃了起来,“对,那种害群之马,一定要抓住,然后绳之以法!”
“爸,你不说我也知道,只不过,这件事情有点棘手……”
张哥把筷子放了下来,叹道:“我们虽然有了那人的手机号,但一查才知道,办理那张手机卡的身份证是假的,我们也问了营业厅,那张卡的办理日期在半年前,而半年前的监控录像他们也删除了,所以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张大爷皱着眉问:“不是可以根据电话卡来锁定使用者的位置吗?”
“是可以这样,我们也试过
了,追查后发现那是一个荒坡,周围没有人,也没有监控摄像,更不知道是谁把那张卡扔在那里的。我们猜测,这人应该是一个老手。”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顿感失望。
“黄森那边还交代了什么没有?”
张哥摇着头,又说:“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倒是和那个人约好了,事成之后,三七分账。”
张大爷听完,气得骂了一句,“真是个混账!”
“是啊,跟外人合起伙来弄自己老丈人的钱,最后还把自己老丈人给害死了,确实是个混账东西。只不过,最可恨的不是他,是他的儿子,黄勇!”
黄勇怎么了?
张哥冷笑着说:“你绝对想不到这小子在接受我们审讯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黄勇是不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爸干的,让你们尽管判他,这跟他黄勇没任何关系之类的话?”
听了我的话,张哥吃了一惊,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冷笑了一声:“在黄森坦白事实后悔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黄勇在一旁偷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了,现在既然黄森愿意扛下罪名,他当然不会有意见,甚至还很高兴。”
“你说的还真没错,这小子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教育的缺失啊……”张大爷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惆怅了一会儿后,张大爷忽然看着我。
“林钦,你能不能用风水术找到那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