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含失望地哦了一声,话里有话道:“我还挺喜欢高叔的呢。”
没想到方chūn华很坦dàng地接了句:“我也喜欢啊。”
王若含一听,乐了:“那这意思是要和他旧情复燃啊?”
方chūn华摇头:“不了。”
“为啥呀?”
“和他在一起挺轻松的,但也就是轻松而已。就像你和高远,你俩以前不也玩得很好吗?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啊?”
王若含努努嘴:“懂了。”
方chūn华说:“你爸呢,太木了,稳重是稳重,但人太无聊了。高柏安是有趣,但我抓不住,算了,错过了就错过了,这把年纪了总要有些遗憾。”
王若含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突然想霍骁了。
她解锁手机点开微信,和霍骁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早上,他告诉她今天又要开一天的会。
王若含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
反正想说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既然没什么大事,还是不打扰他了。
吃过饭,王若含上楼回房午睡了一会儿,再工作两天就要轮到她调休,美好休息日就在眼前。
她最近睡眠不太好,后半夜总是能感到心脏一刺一刺地疼。
不知道是睡惯了新房子的chuáng,还是变得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一下午都在输液室,都说儿科护士的扎针水平是最好的。
因为要是没一针到位或扎得疼了,孩子一哭,家长急躁,挨骂的就是护士。
王若含就是在挨骂中成长起来的,而新人护士的技术显然还有待提高。
尖锐清脆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孩子父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你到底会不会啊?在学校没学啊?”
王若含接过那护士手里的针管,轻声说:“我来吧。”
“不哭不哭,一下子就好了。”她弯着眼睛,在柔声安慰里找准位置扎好针头,贴上胶布固定。
家长没再啰嗦,抱着孩子出去了,但还有一个要安慰呢。
小姑娘低着脑袋,时不时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都这么过来的。”王若含说,“我还遇到骂得更狠的呢,平时多练练就好了。”
“谢谢姐,你真好。”
王若含抽了张纸给她:“擦擦,小朋友哭就算了,你还哭呢?”
护士长来喊她,王若含站起身,却突地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她用手掌抵着额头,扶着椅背缓了缓。
等视线重新清明,她迈步走出去:“来了。”
隔着口罩也能看出薛虹冰的神色凝重,王若含喊了声:“护士长。”
薛虹冰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叮嘱她说:“你先去护士台帮我看一下,小悦也在那儿,手术室那边出了点事。”
王若含心里一紧:“怎么了?”
薛虹冰摇摇头:“你先过去吧。”
看着护士长快步离开的背影,王若含直觉是有大麻烦了。
她按照吩咐前往护士台,小悦正趴在桌上写暑假作业。
王若含笑了笑,对她说:“悦啊,我头次见刚放暑假就写作业的人。”
小悦抬起头,告诉她:“妈妈说我把这一章的数学写完,明天晚上就可以带我去看电影。”
“嚯,这么开心,那你抓紧写。”
几十分钟后护士长才回来,一脸的疲惫。
王若含给她递了杯水:“到底什么事啊?”
薛虹冰垂眸看了女儿一眼,压低声音说:“一个小孩,没抢救过来,康医生在手术室都快二十个小时了,真尽力了,但家长不认,也不愿意尸检,一口咬定是我们操作失误害死的,一直在吵,保安来了才走,边走还边说不会放过我们。”
王若含皱紧眉头:“每年都得来那么几遭。”
薛虹冰从业二十年,见得多了,只能苦笑道:“别的科室吧,看一个病人就是一个病人,儿科,一个病人意味着一个小孩和一群家长,难对付了。”
“他打算起诉?”
薛虹冰摇头:“不知道,看语气应该是,这两天小心点,我总觉得心慌。”
出了这档子事,医生护士们都警惕起来,走路都走不安心,眼睛时刻留意着两边的人。
小悦依旧每天跟着薛虹冰上下班,现在课外补习班都停了,爸爸在公司上班不方便带着他,只能在医院跟着妈妈。
她性格安静,大家都喜欢这小姑娘,一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塞她手里。
今天林蕙轮休,前台少一个人,护士铃响了,王若含边起身边对小悦说:“要是有人来你就说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
给病人拔完针,王若含正整理着吊瓶和输液管,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推开病房门。
吵闹的源头听起来像是护士台,意识到这一点,王若含收紧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