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往年比赛不乏因为争抢红绸,从马背上摔下来被践踏而死的案例,更何况他如今的情况,能不能控制住缰绳都未可知。

  “李迟殷不知道是为了哪个公主,命都不要了……”

  “他是文官吧?马术尽是武官赢的……”

  众人看着一群大将中间冒出来的一个李迟殷,虽见识过他狠戾的武艺,却还是唱衰较多。

  姜锡娇紧张得说不出话。

  李迟殷每次上台前,都会看高台一眼,她不敢再自作多情认为李迟殷是在看她了。

  可是如果这一次,李迟殷还看高台的话,她一定会为他加油鼓劲的。

  可这一次,李迟殷只是活动了会儿筋骨,定定地看着赛道上唯一的红绸出神,没有抬眸与她对视。

  看着情绪很是失落。

  姜锡娇又想起早上姜蟒骂的那些脏话,虽然他表现的浑不在意,但心里应当也是难过的吧?

  锣鼓一敲,一队人马整齐划一地冲出去,人似流星马似箭。

  地上的红绸被风扬起,成为众人争夺的目标。

  李迟殷不要命般整个人都与马脱离了,俯身将红绸拾起。

  动作gān净利落,将将要触地时,他就着缰绳重回马背,一刻也不耽搁地冲了出去,马蹄声混着他腰间佩玉的轻响带着点狂傲。

  在场人被这高位动作惊得头皮发麻,激情地尖叫起来。

  季松子扯着嗓子呐喊:“李迟殷!冲啊!”

  苏城也与友人炫耀:“看到没?那是我李叔,我的手就是他苦心管教我戒赌的时候折的!”

  前方有条绊马绳,黑马因跑得太快一时间无法改变步频,几欲略过红绸跃过绊马绳。

  后面又有追兵,为了争夺那条红绸,李迟殷将马直直地拖了下来,马蹄陷入了泥里,激扬起尘土,他几乎与地面平行,淌血的背剐蹭着地面,又反手将本在别人马蹄下的红绸收入囊中。

  漂亮!

  气氛狂热到了极点,靠着与马的密切配合,李迟殷身上挂满红绸骑马过了终点。

  在重点时,相熟的同僚、一起比赛的对手、来围观的官员全都簇拥着他,攒动的人头热烈地庆贺着他耀眼的表现。

  李迟殷的目光终于在人群中寻找了起来,汗水浸湿了他雾一样的眉眼。

  他炽热的目光与高台上的少女对视,唇瓣轻轻地吻了下属于胜利者的花束,像在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指尖。

  姜锡娇有些心惊,小小的心脏还没有从惊险刺激中回过神来,又狠狠跳了两下,有苏麻甜蜜的情绪一点点在里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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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锡娇正在看医书,可是久久地停在同一页,有了一些久违的烦恼。

  满脑子都是李迟殷那过分昳丽的脸,淌着汗水,在阳光下白到发光,漆黑深邃的桃花眼微挑,殷红的唇瓣烙下一吻。

  回神时,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通红了。

  可是已经自作多情过一回,姜锡娇再也不敢由着自己乱想。

  李迟殷梦中的神女好像是她。

  他从前经常梦见她,画了许多画像。

  可是也是李迟殷亲口与她说,“我不喜欢你”这五个字。

  就在这时候,姜锡娇接到帖子,说要代季松子去李家帮忙换一次药。

  她轻轻揉了揉热热的脸颊,背起药箱就去了。

  ……

  李迟殷正在看书,听见了敲门声,并不意外,当是季松子来了。

  他并未梳头,刚洗过的半gān的头发散落下来,寝衣松松垮垮地套着,露出点白皙的胸膛,眉眼温柔,五官却硬朗英气,一点也不女气。

  外头却是姜锡娇。

  她自是不会多看、多想的,无辜清澈地眸子注视着他,认真地解释道:“李尚书,我师兄有事,我来帮你包扎。”

  又是李尚书。

  李迟殷拧眉,心中暗骂季松子荒唐,他脸上虽是没什么表情,耳根子却霎时红透了,不自然地拢了拢寝衣领口。

  “不用,我等会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姜锡娇仔细想了想后腰那个位置,摇了摇头:“我是大夫,你不用害羞的。”

  李迟殷一时不知应该做什么,稍稍侧过身:“进来坐。”

  姜锡娇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手边没有折扇,这才舒了一口气,眉头都舒展了一些:“你先自己把衣裳脱一下喔。”

  李迟殷很轻地挑了下眉。

  少女的侧脸平静温好,手上将药拿出来的动作有条不紊,简直是心无杂念。

  “姜御医……”他有些犹豫地扯住了自己的腰带。

  “怎么啦?”

  姜锡娇关切地瞧了一眼,他手背上有些擦伤。

  她这便懂了,目光更加怜爱了起来:“你受伤了脱不动,是不是?”

  “伤疤会很丑……”李迟殷耳朵红得几欲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