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姜锡娇脸烫得连话都没有办法说了。
她飞快地抬眸看了一眼李迟殷,呼吸更加急促了。
实际上怕她觉得窘迫,李迟殷已经将衣裳穿得好好的,懒懒地散着的墨发也将脖颈上的痕迹遮了十成十。
可是他嘴角都破了,藏都没有办法藏。
“因为想做饭给李太傅吃。”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也不知道李迟殷听见了没有。
李迟殷微顿,飞快地背过身去。
耳朵一阵阵发烫,绷直的唇角却一点点化开了。
姜锡娇脸皮也很薄,见他这样抗拒的样子,又羞又悔,缄口煮面了。
面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将辘辘饥肠里的馋虫都激了出来。
李迟殷眉眼低垂,抑了抑扬起的唇角,用吃面来掩饰藏不住的心跳。
他揉了一会儿苏麻的耳朵,语气有些轻佻:“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刺激的事情。”
姜锡娇捧着面,脑袋空空,声音都变了调子:“很、很刺激的吗?”
“嗯,姜御医也知道我年纪大了,生活真是平淡如水。”他微顿,似笑不笑地注视着面前的溏心蛋,好像在走神。
“鲜少有被人凶着要求……被亲一次就说一次‘我爱你’的经历。”
“那你真的……这样这样了吗?”姜锡娇缩了起来,想要逃走。
李迟殷嗓子都哑了,只轻点下巴。
“那、那怎么办?”姜锡娇不安地坐着,脚因着忸怩摆成了内八形。
像做错事了一样,睁着无辜而歉疚的杏眸安静地注视着他。
纠结良久。
姜锡娇咬着下唇,慢吞吞地把手上戴着的铃铛手链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李迟殷手心。
“做什么?”李迟殷抬眉,沙哑的声音带了点无措。
姜锡娇又伸手,将头上的木钗子取了下来,云雾般的长发落了下来。
是她生辰时,李迟殷送给她的礼物。
她把悄悄留下来的关于李迟殷的两件东西,全都好好地还给了他。
那两件称不上是礼物的东西,此时静静地躺在他手心,显得有些寒酸。
李迟殷眉心微跳:“怎么了?”
姜锡娇心中酸涩,睫羽低垂,尽量保证咬字清楚:“我说过要和李太傅保持很体贴的距离,说过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纠缠你……可是我都没有做到。”
“嗯,那怎么办?”李迟殷停下了筷子,唇边的弧度变得有些勉qiáng。
“我、我很快就搬出去,离开京城。”姜锡娇也想不出好办法了,苦恼地皱眉,“就算我忍不住,李太傅再也不要因为有礼貌,理会我了。”
“我有礼貌噢?”李迟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意凉津津的。
“这一次又要走多久?”
“我……”姜锡娇说不出话,扁了扁嘴巴。
她虽然很迟钝,但还是觉察出了李迟殷情绪莫名有些不对劲。
他总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如今好似对她离开很在意似的,隐忍着的手背上泛着淡淡的青筋。
桃花眼轻轻敛起,带着点藏不住的冷意。
上一次姜锡娇走的时候,他差点死在chuáng上,眼睁睁看着她走。
去找,找遍她所说的江南,然而姜锡娇知晓他的行踪,一次又一次地躲。
明明知道他的心意,明明昨夜有答应他要成亲。
今天清醒了,马上就要反悔了么?
“你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了怎么办?睡觉也不好好盖被子,冬天也不肯加衣服,也不会记得要写信……”
喉咙被刀子割过似的生疼,李迟殷掩唇,止不出轻咳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一看见李太傅,就会忍不住很喜欢喏……”
姜锡娇苦恼地捂着酸涨涨的心口,一点儿也不开心。
她总是很害羞,但是有时候又诚实极了,直白得让人辨不出真假,像是故意在玩弄他的心意。
李迟殷咳嗽得更剧烈了,嗓子被辣椒油灌过一般。
姜锡娇迷茫地看着他,也不敢给他顺顺气:“李太傅,你怎么好像都快要被我气死了一样?我明明都……”
她明明说的话也很体贴,也有好好煮面条的。
“姜锡娇。”他气结,郁郁地唤了一声,“姜锡娇。”
他都疼得发不出声音了,俊美无俦的脸冷冷地绷着。
从前她嗓子哑了,李迟殷都会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过去的。
姜锡娇也福至心灵,熨帖地将耳朵凑到了他唇边。
哪知道冰凉柔软的唇瓣在她耳垂上轻啄了一下。
他说每一个字时,都会蹭到她的耳朵,泛起一阵抓心挠肝的苏痒,姜锡娇怕他更生气,忍耐着不敢躲。
低哑的声音一点点传过来:“我昨夜说过的无数次爱你,你都忘记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