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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以菜喻人

  “断奶的孩子要她带他吃饭还好纠正,他们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能纠的过来吗?”

  李丽妹抬起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灯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

  “纠的过来要纠,纠不过来也要纠。”徐夏凤手执锅铲翻动锅里的菜,铁锅和铁勺的碰撞发出铿锵之声,徐夏凤语气的坚定犹胜锅铲碰撞铿锵之声。“做菜不能没有盐,做人不能没有孝,既然在做菜的时候忘记放盐,那趁着菜出锅还热的时候就把盐加进去,要是菜放凉了,那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靠在墙壁上的李丽妹稍稍站定了些,她扬起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浑浊的眼睛在看向徐夏凤的时候分明是带着闪电般的清明。

  “做菜的时候是忘记放盐了,也可能是盐放的不均匀,都这个年龄了,只怕在他们的身上放再多的盐也没用了。”

  “有些事,真是过了那个时间再也没办法了。”李丽妹幽幽的叹了口气。

  “只要想开始,什么时候也不晚,菜凉了再放盐的菜也不是没有,关键是找对方法找对时机。”

  徐夏凤手中的动作一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始翻炒锅里的菜。

  “凉拌菜是这样做的,但是凉菜哪有热菜暖胃贴心?吃下去只怕对肠胃也不好,”李丽妹望着地上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爸也最不喜欢吃凉拌的菜了。”

  拿碗盛菜的手一顿,徐夏凤清了好几下嗓子,才慢慢说道,“人总会变的,口味也会慢慢变好变化。以前不喜欢吃,说不定以后就喜欢吃了呢?”

  “有些人是非常固执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爸就是一个固执的人。”李丽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徐夏凤,“再说,桌上也不只有一个菜,凉拌菜不喜欢吃,没放盐的菜不好吃,还可以吃其他的菜啊!”

  李丽妹盯着徐夏凤,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徐夏凤似乎抖了一下肩膀,后背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

  李丽妹将徐夏凤这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浑浊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

  “太小了。”徐夏凤将盛到碗里的菜又倒了出去,弯腰重新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

  她一边盛一边转头对李丽妹说,“刚才那碗也太小了。一碗装不下锅里的菜,菜还得拿合适的碗来装才好。一道菜装两个碗,既不好看,又占地方。”

  李丽妹低下头,一双眼睛在地上乱转着,然后仓促的转身,留下一句,“快吃饭了是吧?我去叫你哥你嫂子来吃饭。”

  晚饭时间又是寂静无声,初秋的夜来的很快,黑暗无声无息的压了下来,沉沉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徐夏凤晚上没怎么睡好,已经是初秋了,晚上喝早晨多了好些凉意。徐夏凤的床上,铺的还是竹席。

  本就自带凉爽的竹席凉初秋的凉意刻的更入骨了几分。

  徐夏凤卷金身上的被子,凉意还是止不住的从四面八方往徐夏凤的身上袭来。

  看来,明天一定要换个毯子了。

  徐夏凤第二天一早就抱着胳膊去找了李丽妹。

  “妈,你把床单都放在哪里呢?我得找张床单出来把我床上那席子换掉。昨天晚上,冷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李丽妹慢慢地从床上起来,她的身下是柔软的毛巾被。

  “在柜子里呢,我来给你拿。”

  李丽妹慢腾腾的打开柜子,半人高的柜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好几套被套和床单。

  有色彩艳丽的,有绣功精致的。有富丽大方的,有柔软舒适的。

  李丽妹的手在那些被子上一一划过,然后从被所有被套压在下面的人被子找出一张粉色的四角印花的包浆被。

  “你拿这个去吧!”

  李丽妹递给徐夏凤,然后快速的关上了柜门。

  “我还想问妈你要不要换呢?,你都已经换好了,对了,天气凉,嫂子他们不知道换了被子没有?”

  “她有自己的被子,她喜欢用她自己的。不管她。”

  徐夏凤换好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下。还是起身去了曹心贞房里。

  曹心贞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柜,徐夏凤一时没注意到,倒是被吓了一跳。

  “你这鬼鬼祟祟的是要干嘛?做贼呢!”

  徐夏凤“嗨”了一声,“嫂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话?我这不是看天气凉了,我换了床单,来看看你要不要换吗?”

  “咦,你已经换了!”徐夏凤在床上一坐,伸手摸了一下床上的被子。

  布料柔软,花式新奇耐看,徐夏凤忍不住多摸了几下,又好奇的问道,“嫂子,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品味这么好?这套床单不便宜吧?”

  曹心贞看了一眼,“嗨,没什么,随便买的。”

  “你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呢?要是看到这么好看的被套,我也要买一套的。”

  曹心贞的脸色有些别扭,“哪里没有好看的被套呢?下次再买不就行了?”

  徐夏凤的手仍然放在床单上细细抚摸着,“你就直说你是多少钱买的。我买的时候就照你这个质量这个价钱来。”

  “你随便买买不就得了。”曹心贞有些急了。

  “那家里用的东西,哪能随便买?多少钱你就跟我说说呗,我不会买句亏,又不耽误你的事。”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曹心贞把手中的衣服揉成一团。

  “我就问问,你告诉我多少钱就行了。”

  “这床单是妈给我的。我哪里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买的?”

  “你自己没被子吗?妈不是说你用自己的被子吗?”

  “我哪里会置办那些东西?反正都常年在外面的。”曹心贞瘪了瘪嘴巴,漫不经心,顿了一下,她又开始收拾衣服。

  徐夏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曹心贞的房间。她又来到了自己睡的房间,看着铺在床上的四角印花包浆床单,这张床单,只怕可以和方跃礼比一下年纪。

  她的床上铺的是这张床单,而曹心贞床上的,是最新的最好看的最贵的床单,

  徐夏凤摸着身下僵硬的床单,手掌不由得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