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好事如果没有人知道的话,那这等于你没做过这件好事。
孙若海把钱给徐大龙打过去之后琢磨了一个小时。
才拿起手机给徐夏凤打电话。
这个知道他做好事的人选,他是想了好一会,才把目标定在徐夏凤的身上的。
徐夏凤脾气暴,嘴巴不饶人,但是心肠热,知道理,明是非,不攀附。
如果说徐冬凤是大树的外表,小草的心,那徐夏凤是顽石的外表,豆腐的心。
再没有比徐夏凤更好的人选了。
孙若海找到徐夏凤的电话拨了出去。
徐夏凤正在电动缝纫机前弯腰埋头苦干。看到孙若海的来电信息,徐夏凤心里好一阵诧异。
她迟疑了一会,还是滑到了接听键。
“大姑,还在上班呢?”
孙若海又简单的询问寒暄了几句,才把话题拐到徐大龙的身上。
“大姑,我爸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刚才突然打电话跟我说要两百块,说是在外面吃饭,钱我给他打过去了,只是越想越有点不对劲。爸,他好好的在外面吃饭干什么呢?”
“估计,是在外面找工作吧!”
徐夏凤顿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孙若海给她打这通电话的用途。
“你说你爸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在外面吃个饭还要女婿给他打钱,像个什么样子?”
孙若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徐夏凤说出这句话,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大姑,你千万别这么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爸有什么困难,问我要钱也是应该的。”
徐夏凤知道,并且还替他说话了,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爸这样总归是不太好。”
徐夏凤想,自己当枪就当枪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不过是为了大家庭的和谐安定。
“大姑,我爸,还没找到工作吗?”
孙若海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第二个目的。
“前天我买了菜,叫你爸和你小姑小姑父过来吃饭,我们也是才知道你爸还没找到工作。”
“那,大姑,麻烦你和大姑父小姑大家多给我爸留意一下,有什么好工厂招工,你让我爸过去应聘。”
“这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和你爸是同胞兄妹,还能不帮他留意着吗?”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孙若海才挂断电话。
徐夏凤马上水杯去打水,喝完水仰头歇憩,窗外的蓝天白云无意间闯入她的眼睛。天是湛蓝的,云白的纯粹白的纯洁,蕴在天上像棉花地里成熟的一朵朵棉花似的。
只是,这样的好天光,这样的好风景,她们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看看,对,最多只能看看罢了。时间一过就是一天,年龄一长又是一岁的,可身上的负担从来不会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少一分。
徐夏凤接了一杯开水,匆匆的往自己的工位上走去。
她得找个时间问问徐大龙,工作找到了没?这一晃就是一天,一眨眼就是一个月,一晃神就是一年。徐大龙再这样继续下去,很快又是半年了。
徐夏凤着急,徐大龙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他把昨天从饭店里打包回来的菜重新加热了一下,下了一锅面条,又是一顿饱餐。
徐大龙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往床上一倒,找工作的事又被他无限的推后。
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十点钟的太阳有些晒人,下楼的时候,徐大龙就有些发愁,走出租房大楼的大门的时候,徐大龙的脚步在楼梯间顿了一下,要是他的自行车还没丢,骑着车总比走一路要轻松些。还没出门,徐大龙的心里先生了三分退意。
宛市春天来的快,去的更快,阳春三四月的天,已经有五六月天的炎热,徐大龙被太阳一晒,出了点汗,三分退意变成七分退意。
徐大龙硬着头皮往外面走了几百米,看到一家小工厂在招工。
徐大龙心想,大厂进不去,小厂他还能进不去吗?
顶着这份心情,徐大龙大步从电动伸缩门走进去。
主管招聘的人递过来一份单子让徐大龙填,说是单子,其实也就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资料。
姓名地址,电话,住址,想要应聘什么岗位,为什么要应聘这个岗位。
姓名和地址电话徐大龙很快就填好,住址这一栏徐大龙稍稍犯了难。
“怎么,不知道自己住什么地方吗?”
招聘小姑娘的话让徐大龙觉得自己受到了怀疑和鄙视。
“我不正在想吗?我想想还不行吗?”
徐大龙到底是没想出来,他住那是大成村什么路第几巷,他便越过了那一栏,在年龄那一栏上写下“56”
“等等,等等,”招聘的小姑娘又喊了出来,“你都已经56岁了?那对不起,我们岗位可能不太适合你。”
“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我工作经验多。”徐大龙横着脸反驳。
“是吗?我们招聘的岗位是给打五金,有一定的危险系数,你要是有多年的工作经验,那也可以试试。”
“打五金?”徐大龙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经验,我没有打五金的经验。”
“那对不起,你和我们招聘的岗位不太合适。”
徐大龙急忙说道,“哎,等等,虽然我没有打五金的经验,不过我有多年当保安的经验啊,你们工厂招不招保安?我当保安的经验是最足的。”
“你这年龄,当保安是不是也有点太大了,再说了,我们工厂也不需要保安。”
徐大龙又怒了,眼睛一翻,“你不要保安就不要保安,拿我的年龄说事干什么?难道你不会老?难道你没有到五六十岁的时候?”
徐大龙被人“请”了出去,他气愤的跨出电动伸缩门。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粘在后背,十分不舒服,徐大龙动了动胳膊,又遇到刚才的事,他也不想找了,索性大步往这样租房走去。
回到租房,往床上一躺,徐大龙郁闷的心情才稍稍好些。
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明天再找也是一样的,工作还不好找吗?徐大龙想着,打了哈欠,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