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城的巴黎之行,终究还是没能成行。
登机的前一刻,裴煜城突然接到了疗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白慕雅突然发病,坠楼自杀了。
裴煜城接到电话后,丢下行李,直接冲出机场,赶去了疗养院。
即便下着大雪的道路湿滑,他的车子还是在道路上急速的行驶着,连闯了几个红灯,险些酿成交通事故。
他赶到疗养院的时候,白慕雅正在抢救。倒是难得,裴景峰居然也在,还请来了专家。
裴煜城一直以为,他是恨不得这个累赘一样的妻子早死呢。
“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裴煜城赶到后,并没有理会裴景峰,而是直接询问主治医生。
状况似乎并没有裴煜城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白慕雅是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去的,楼层并不算高,楼下原本是一处小花园,冬天的花草枯萎了,在地下铺了厚厚的一层,又加上下雪,积雪也缓冲了下坠的力度,白慕雅只是摔断了一条腿,伤势并不算严重。
裴景峰请来的是全国最好的骨科专家,并且,在手术后一直守在病房里。
裴煜城站在病房外,听到里面隐约有交谈的声音。记忆中,裴景峰与白慕雅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争吵不休,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走廊里十分的安静,裴煜城高大的身体依靠在一侧的墙壁上,低头点了根烟,沉闷的吸着。
最近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有种身心俱疲之感。人果然是血肉之躯,他并不是铁打的。
裴煜城深敛着眸,脑子有些乱,反反复复,想的都是童童。她一个人,异国他乡,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语言不通
,可能会成为最大的障碍。
当初,他带着阿洛到国外的最初,也是举步维艰。而同样的艰辛,他不希望童童经历。
此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内推开,发出嘎吱一声轻响。裴景峰从里面走出来,目光从裴煜城的身上一扫而过,淡声说了句,“你母亲睡着了,先别进去打扰她。”
“嗯。”裴煜城闷应了一声,猛吸了一口烟,吐出极少的烟雾,任由着浓重的烟雾灌进肺里。
裴景峰皱眉,看着他两指间夹着的烟,又说道,“你最近烟吸得有些重,多注意身体。”
裴煜城没吭声,而是两指一捏,掐灭了指尖的烟,直接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
裴景峰在走廊旁设置的长椅上坐下来,并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裴煜城坐下。
“您还有什么话要训诫吗?这里是医院,似乎不太合适。”裴煜城站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并没有顺从的坐到他身边。
裴景峰轻叹了一声,难得没有动怒,只是语气颇为无奈。“我们父子说话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吗?”
裴煜城冷抿着唇角不语,俊颜沉冷桀骜。
裴景峰常常能从他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有时候,甚至生不起气来。每个人对待自己,都是格外宽容的。
裴煜城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对他一直都充满了期待与期望。他亲手扶着他走路,教他说话,写字读书,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变得优秀。他一直都是他最大的骄傲。
为了这个儿子,裴景峰放弃了最爱的女人,并且,从未为之后悔过。
他对裴煜城的感情,与对洛文冲是完全不同的。
可惜,这
个儿子,最终还是与他渐行渐远了。
“我和你母亲谈过,她并不是自杀,而是不小心失足从阳台上掉下去的。近期,我会联系一些神经科和心里专家,给她做一次全面的会诊。如果状况好的话,我想接她回去,毕竟,住在疗养院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裴景峰的话倒是让裴煜城多少有些意外,他哼笑一声,略带讽刺的说道,“怎么?良心发现了?”
裴景峰皱眉,沉着脸色,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病房的门,因为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发怒,而是强压着火气,回了句,“我和你母亲的感情,你并不懂。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我听说叶童把阿洛带去法国了,你奶奶这些天正念叨着阿洛,如果被她知道这件事,肯定饶不了你。”
裴煜城耐着性子等裴景峰把话说完后,只不冷不热的回了他一句,“我的事,也不需要您操心。”
裴景峰撞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了。之后,他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疗养院。
裴煜城倒是一直守在疗养院,等白慕雅醒来后,陪她一起用了晚饭。
白慕雅的腿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无法乱动,但精神状态似乎不错。没有哭闹,也没有歇斯底里。还能温和的和裴煜城说话,偶尔展露温柔的笑靥。
不得不承认,裴景峰果然是白慕雅的一剂良药。
饭后,白慕雅又睡下了,裴煜城离开了房间,去见了疗养院的负责人。毕竟,白慕雅无论是自杀,亦或是失足坠落阳台,院方都负有一定的责任。
疗养院的院长战战兢兢的接待了裴煜城,赔钱肯定是赔
不起的,只能不停地赔礼道歉。
裴煜城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提出了一些要求,希望类似的事件不要再发生。
处理好白慕雅的事情后,他开车离开了疗养院。
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飘着细碎的雪花。他的车速不快,道路两旁的路灯透过车窗落进来,影影绰绰,落在他英俊,而冷峻的侧脸上。
车行半路,他接到了裴家大宅的电话,是裴老夫人亲自打来的,吩咐他周末的时候带阿洛回大宅吃饭。
裴煜城自然交不出孩子了,只能满口的敷衍着,想着如何把这个周末应付过去。
然而,不久之后,裴老太太还是知道了阿洛被叶童带去法国的事。裴琛北不小心说漏了嘴。
裴老太太发了好大的脾气,裴家目前就这么一个小曾孙,还被带去了大洋彼岸,气的老太太的血压直线升高,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这么一闹,叶童在裴家人的眼中又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矛头一时间都指向了裴煜城。
身为裴家的老大,裴西爵严厉的命令裴煜城马上去法国把阿洛接回来。裴煜城只能如实交代,他已经把阿洛的抚养权给了叶童,孩子是肯定要不回来的。
裴西爵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简直是魔障了,汤水不进的。
这么一来二往,裴煜城几乎是把裴家的人都得罪了遍。裴老太太出院后,对裴煜城避而不见,他去过大宅几次,都被老太太拒之门外。裴老夫人的话说得很清楚,如果阿洛不回来,裴煜城也别再回这个家了,她就当没这个孙子。
裴煜城只能独自顶着所有的压力,这苦果是他自己酿的,也只能自
己偿。
去巴黎的行程,整整的拖了一个月,裴煜城才再次订好了飞往法国巴黎的航班。
……
叶童接到裴煜城的电话时,刚刚从医院回到公司。
最近流感比较严重,叶童很不幸的被传染了,高烧烧到了39°,药物无效,只能去医院挂了输液。
林佑臣全程陪同,细致又体贴。在外人的眼中,他俨然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男友。
叶童并不迟钝,她感觉得出林佑臣对她的那份与众不同。但离开裴煜城后,她几乎是心灰意冷,完全没有信心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一份感情。
林佑臣身上散发出来的开朗和阳光,的确很难让人抗拒。但叶童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公事公办。爱昧的火苗一定要掐灭在摇篮里。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但很多时候,她又不得不依赖林佑臣,语言不通,让她连上医院与医生交流都有阻碍。
“童童,医生说你的烧已经退了,拿了药就可以出院。”林佑臣晃了晃手中的药盒,对坐在输液室内的叶童说道。
叶童已经不记得他对她的称呼是什么时候从‘叶总’改为‘童童’的。
她纠正过几次,但无济于事。林佑臣依旧我行我素。说得再多,反而显得她这个负责人的架子太大。久而久之,也只能任由着他,左右一个称呼而已。
护士给叶童拔掉了针头,两个人一起离开医院,回了公司。巴黎这边的办事处成立的时间不久,工作量极重,叶童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忙碌着。
她刚踏进公司,秘书就对她说,有一位姓裴的先生打过电话,请她务必回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