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白马义从夜强渡

  第32章白马义从夜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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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公孙瓒还想骑着白马,追上“管构”,狠狠地蹂躏他,折磨他,等到玩够了再弄死他,也好出一出心里这口恶气,结果听到“管构”就是青州黄巾渠帅管亥的消息,真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这个坑究竟挖的有多大?

  先前陶齐所说的,青州黄巾与文聘大战,全是假的?可是汉正军张南一部,的的确确是被“管构”乘夜袭营绞杀的呀,自己是亲眼在河对岸看到的……应该说管亥才对,那么自己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孔子曰:有人的地方,就有骚气。子又曰:有河的地方,就有泥沙。

  泒水虽然算不得宽阔,但是泥沙淤积严重,公孙瓒不敢骑马过河,只得在岸边枯坐,等待后边的大军赶来。这期间,公孙瓒想了很多很多,一下子觉得自己想的肯定是对的,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好像全错了,脑袋瓤儿拧巴的好像要炸开似的,最后还是想不明白。

  快要天亮之时,单经、关靖所率的步兵大军也终于赶到,令公孙瓒万分惊讶的是,陶升居然又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了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将军,我们都上了管亥这个恶贼的当了!”

  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陶升将手中的人头往地上一掷,随即扑倒在公孙瓒的马前,悲愤异常地哭诉道:“将军,管亥那个恶贼原来一到冀州,便中了文聘的埋伏,然后率军投降。而后文聘又令他继续假意向我黑山求援,目的便是想引我黑山军南下,落入文聘彀中。然而那文聘狗贼也料不到我家张首领与徐军师会率军北上,奇袭刘虞,于是派人告知刘虞,要他命令将军出兵,合力夹击我黑山军,然而……然而……”

  “然而什么?说!”

  “然而刘虞那个狗贼却趁机向文聘诬告将军,说将军持功自傲,不服调遣。更说将军勾结黄巾贼寇,意图谋反!”

  公孙瓒心里还有一丁点小疑问,于是又出言问道:“这些事情,你又如何得知?”

  陶升既悲且恨地说:“自从管亥狗贼假冒管构与田楷将军北返之后,我便发现从弟陶齐神色不宁,起初只是以为他担忧青州黄巾之事,但是后来发现他竟然私自出营,于是我便追赶上去。陶齐见我追来,以为自己已经暴露,恳求我饶他一命。我料想其中定然有重大隐情,连施酷刑,逼问于他,这才知道了事情原尾。”

  原来,真相是这个样子滴……

  这一回,就算死,自己也能死个明白了。恨只恨刘虞那个老狗贼,到处装有德君子,实则阴险毒辣,凶狠至斯,只怕自己没机会找他报仇了。

  在河边呆久了,浑身发凉,现在又被“真相”连连打击,公孙瓒有些心灰意懒,好像自己真的死了一回似的。看着跪在马前的陶升,慢慢举起了手中长槊。

  “将军!”

  披头散发的陶升猛然一声高喊,继而指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又说道:“我那从弟背信弃义,已经被我杀了,原本我也没脸再苟活于世,只是担心我家张首领与将军的安危,故而急忙回转,报于将军。事已至此,只盼将军速速返回幽州,大展神威,与我黑山军一同夹击刘虞,必不能令其阴谋得逞。唯有如此,将军方可保幽州之地不失,我家张首领也可保黑山军不灭。”

  说到这里,陶升慢慢抬起来头,凄然地望着公孙瓒。好家伙,差点没把公孙瓒恶心的从马上掉下来,因为这货不单头发遮住了眼,脸上除了血污之外,居然还有个鼻涕泡,而且……那泡泡居然当着公孙瓒的面儿,破了……又顺势向下……

  “话已说到,将军保重!陶升有负我家张首领所托,没脸再回黑山了……先走一步!”

  陶升就这么含着一嘴的鼻涕,说完最后一句话,猛然起身向公孙瓒的长槊上撞去。

  旁边的兵士见状,立刻按住陶升,而公孙瓒也及时地抽回了自己的长槊,不知道是觉得这个陶升也算忠义之士,不忍杀他?还是仅仅怕他那个样子,弄脏了自己的长槊。

  关靖上前说道:“将军,陶信使所言不虚,当务之急,将军当立刻率领大军,返回渔阳,如此,我们还有安身立命之所。一旦将军返回渔阳……”

  排开左右,关靖又悄声说道:“即便刘虞没有前来渔阳、右北平,将军也可趁机前去蓟县,便说刘虞与黑山军勾结。如此,我等可在文聘与刘虞合兵之前,先与黑山军联合,除掉刘虞,以报将军被诬陷之仇。总之,万万不能让文聘将我们拖滞在此,无所作为。”

  单经也向公孙瓒请战说道:“将军,我这就去组织兵力,趁夜强渡泒水。”

  是啊,自己不过是被一些阴险小人骗了而已,又不是打仗输给了他们,哪能灰心丧志呢?河对面不就是三千来个黄巾贼寇么,岂能挡得住我白马义从?

  于是,公孙瓒的目光重新聚焦,渐渐发出冷光,点头向单经说道:“去吧。不惜代价,强渡泒水!”

  …………

  话说,作为手下有五百兵士的一员大将,公孙瓒他们泒水岸边议事的时候,刘备也是在旁边听着看着的。虽然陶升说的合情合理,甚至不惜一死,以表明心迹,但是备备总觉得哪里不对。

  首先,假如青州黄巾渡过大河之时便被文聘设伏收降,那可不是二十万,而是近四十万。文聘若是一战能定四十万,那可绝不是“常败将军”,并且,他自身又会有多少兵力?

  其次,假如刘虞已经知道了黑山军要去偷袭于己,究竟是会先剿灭黑山军而留下渔阳、右北平不管,还是会先用偏师抵挡黑山军而主力全攻渔阳、右北平?既然是要陷害公孙瓒,又怎么可能容许他轻轻松松地返身回去?哪怕就是兵力不足,无法左右应对,先派上一部兵马拦在三水前,也足够迟滞公孙瓒了。

  最后,公孙瓒八成“药丸”,自己该如何及早与他撇清干系呢?尤其是自己的三弟张翼德,鲁莽行事,万一刘虞真的去了渔阳,三弟又与他交恶,往后自己该去抱谁的大腿呢?

  …………

  又话说,就在公孙瓒时而兴奋,时而沮丧,时而迷茫,时而奋进之时,文安城中,一间毫不起眼的小破屋内,代号“小淘气”的搜狐密谍也刚刚向小狐狸郭嘉回报完毕。假如公孙瓒在此,非得一槊戳死这个小淘气不可,因为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对公孙瓒说,自己名叫“陶齐”。

  “好了,既然这匹野马已经掉进了泥坑里,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去请那位总统回京了。”

  郭嘉如此说的时候,一副寂寞高手的样子,好像没人能和自己对上几招,也挺没意思的。

  小淘气明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大是在装那个啥,却还一脸献媚地问道:“老大,咱们这么真真假假,坑里套坑的忽悠公孙瓒,会不会把那娃整疯了呀?”

  郭嘉斜了一眼小淘气,不屑地说:“咋滴,看他长的好看,爱上他了?以后你娃离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要是真被他看见了,保证戳死你。陶升那条线以后也不用你再跟着了,换地儿玩去吧。”

  小淘气很狗腿地应道:“哎。老大说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真的?”

  郭嘉促狭地又说:“要不,你准备准备,陪着刘总统一起回京?说不定他还能在军府给你谋个肥差呢。”

  闻言,小淘气好像死了爹似的,一脸悲切而不失哀怨地说道:“老大,刘伯安回京,那就是混吃等死去了,我跟着他还能有啥立功的机会啊?好歹我也在滹沱河边拖着公孙瓒玩了那么多时日,您不能有功不赏,还卸磨杀驴吧?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郭嘉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架势说道:“干咱们这一行,你还想要公平,那就趁早滚蛋!”

  等等……之前自己是不是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小淘气没理会郭嘉的“教育”,机智地又说:“等等……您不是还要想法子把刘玄德弄回去,送给陛下么?之前在公孙瓒大营的时候,他见过我了呀。不能回去,我已经露了脸了,不能回京城去!”

  求生欲很强啊!

  郭嘉也不得不为小淘气的机智点个赞,立刻夸了一句:“滚蛋!别耽误哥挖坑!”

  …………

  果不出先前所料,公孙瓒的兵士们冲上泒水浮桥,眼看着即将冲到对岸,管亥命人发射火矢,引燃了浮桥。那些易燃之物中肯定有火油,所以刚一引燃便烈焰冲天。而为数不多的冲到对岸的兵士也很快便被斩杀的一干二净。

  单经奉命强攻,于是下令趟水过河。

  泒水虽然不深,但是河底淤积的泥沙实在不少,一脚踩下去,得费好大劲才能拔出来,再加上这个季节,又是水量丰沛之时,所以兵士们想要顺顺利利的趟过河已是不易,哪还顾得上抵挡对岸的攻击?

  即便如此,公孙瓒也没有下令停止,反而加紧催促。因为他知道之前管亥那些人是没什么弓箭的,现在所用的,大概都是从田楷那里缴获的。只要能够耗尽对岸的箭矢,自己就敢带着白马义从,骑马强渡。

  步兵已经死了上千人,对面的箭矢好像还是用不完似的。然而此时军中已经出现了抗命不尊的苗头,若再强迫兵士下水,恐怕会有哗变之虞。公孙瓒发起狠来,不顾众将阻拦,竟然亲率白马义从冒矢下水。

  结果……管亥竟然带着人马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