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忽悠叔祖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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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因为传国玉玺之事,不知道让刘协暗中操了多少心,担了多少忧。原因无他,传国玉玺,可是每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刘家的娃,心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如今,传国玉玺就出现在眼前,可谓失而复得,让刘协怎能不激动?
回到协哥这里,也算是回家了吧?
不对!
传国玉玺,只有回到洛阳,回到皇宫里,才算是回家!
可是……协哥应该怎么把玉玺送回洛阳呢?
刘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扣上锦盒,命戴陵收好,而后便拉住刘备的手说:“玄孙呐,你可为咱们汉室立下了一件大功!说说看,想要高祖如何赏赐于你?”
刘备躬身,谨慎言道:“回高祖的话,玄孙亦是刘氏子孙,汉室宗亲,护送国器回朝,原本便属份内,不敢求赏。”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你这个不正经的刘氏子孙,说出来的话,让协哥这个正儿八经的大汉皇子都觉得惭愧了。
“好!好哇!这才是宗亲族裔该有的样子。走,随孤……回宫!”
刘协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搭上了刘备的肩膀头,搞的好像刘备才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能有这样的“效果”,是因为刘协这几年也长高了不少,甚至于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寝宫”,与爱妃们一起玩耍的娱乐项目,也不仅限于“抖地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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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护送传国玉玺还朝”,立下这样的泼天大功,赏赐是肯定要有的,然而究竟该怎么赏,却让袁隗犯起了难。原因无他,如今“汉室正朔”这个小朝廷的各种命令,出了南昌城就是各种不好使。不仅如此,随着刘备的威望日渐隆重,而且又礼贤下士,待人随和,使得原本那些“汉室忠贞之士”,也有不少人渐渐倒向刘备,整天在朝堂之上,里里外外的帮着刘备说好话。长此以往,袁隗觉得自己必然会被那个刘玄孙取而代之,然而就凭刘备立下的功劳,又该如何打压他才好呢?
哪曾想,袁隗还没想好如何打压刘备,反倒让刘备抢先“打上门来”。
这么说,对于刘备确实有点不公平,因为刘备登门拜访,不仅还像从前一样,执礼甚恭,甚至还自觉地拿出“侄孙女婿”的态度,对袁隗都能算得上孝顺。除了将北朝的部署,前线对战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向袁隗做了回报之外,还提出了将“汉室正朔”再往南迁的想法。
听了刘备的想法,袁隗只提出一个问题:“为何不东迁扬州?”
之前,这也是刘备的问题,然而鲁肃却反问道:“主公为何会允准迁都?”
刘备说,自然是为了避免北朝的兵锋危及朝廷。
鲁肃又问:“武昌在江南,汉正军在江北,如何危及汉室正朔?”
一瞬之间,刘备冷汗淋漓,有些失神地盯着鲁肃,然而鲁肃却只是愁苦地点头承认,所有败坏局势,都有可能出现。
表面上看,“迁都”是为了让“汉室正朔”这个小朝廷避开北朝汉正军的兵锋,然而实际上,却是要考虑“汉室正朔”的存续问题。简单来说,如果在武昌能够被危及,岂不是说明汉正军已经打过大江了?
假如刘备真的有信心,有决心守住大江,占据江南半壁,与北边分庭抗礼,那么“汉室正朔”留在武昌,也就不用所谓迁都了,对吧?而现在,刘备一方面想迁都,一方面还想守住大江,他以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必须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可其实呢?恰恰是他心里没信心的表现。
就是这么个问题,还被鲁肃当面给戳破了。
再假设,汉正军真的打过了大江,如果还想着迁都扬州的话,岂不是只剩下等死一途了?并且,陈冉的第七军尚在夷陵,别看他现在打得慢,实则犹如大江之上悬着一柄利刃,只是悬而未发罢了。再加上东海郁洲山,又有管亥的第一水军,可以朔江而上,斩断淮南退路,甚至是随时可以出现在广陵、吴郡、会稽,从任何一点登陆,届时江东又该怎么守?真到了那一步,“汉室正朔”还能往哪儿退?去大海里摸螃蟹么?所以,只能向南退,拉上交州,以众多的崇山峻岭为屏障,节节抵抗北朝的压进。
再者,鲁肃还说了,把“汉室正朔”的小朝廷迁到南边,一来主公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除去诸多掣肘,才能够撸起袖子,专心着力地与北边好好干一架。将来如果真能守住大江,形成二分天下的格局,再把汉室正朔迁回来也不迟。
是啊,恐怕到了那一天,自己在哪儿,“汉室正朔”就得迁在哪儿了!
于是刘备将鲁肃分析出来的“当前大汉形势”,大致又向袁隗复述了一遍,当然了,关于鲁肃最后所说的那些大实话,刘备是不可能告诉袁隗的。
从武昌向南迁,就是长沙、桂阳、南海三郡,因为东边的豫章和西边的零陵山野密林太多,往来不便,又有蛮族百越横行其间,难得安稳,所以都不可取。而“南方三郡”之中,刘备向袁隗建议的竟然是最南边的南海郡。
这一杆子都捅到交州了!
都可以看潮涨潮落了!
咱这到底是“迁都”,还是“发配”呀?
果不其然,袁隗不同意,提出迁都桂阳的想法,而刘备却在心里暗暗地为鲁肃点了个赞。因为在与鲁肃商议之时,刘备看好的也是桂阳,但是鲁肃却说:“主公在外征战,军兵之事大可一言而决,若是回到朝中,再行决断,岂非越俎代庖?何况迁都事大,朝中百官,太傅等人又怎肯对主公百依百顺,躬身俯首?即便明知桂阳为首选,也必然会提出异议。若是桂阳被否,主动提出南海,则显得太傅等人无胆,不敢与北朝争锋。若是选在长沙,万一大江难守,北朝顺湘水而来,一样可以逼迫朝廷。迁与不迁,又有何异?”
有了鲁肃之言在前,刘备顺坡下驴,乖巧无比地接受了“叔祖老丈人”的意见,就让“汉室正朔”的小朝廷暂时先“迁都”到桂阳,然后顺着袁隗的兴头,又提出两项建议。
第一,即便咱们不迁往南海,也要尽快将交州牢牢掌控在手里。桂阳到南海,这都已经紧挨着了,哪能让它意属旁人呢?万一在咱们背后捅刀子,该怎么办?再说了,咱们前边那么多打仗的兵士需要供养,还有那么多“汉室忠贞之士”也要吃要喝,总得有人卖力干活,让咱们抽税吧?
我那个老丈人袁公路,虽然名义上是交州牧,其实也就只有南海、苍梧,两郡在手,其他地方实际上都是交趾太守士燮说了算。而士燮虽然嘴上说,愿意尊奉至尊为“汉室正朔”,实际上却又百般搪塞,画地自守。如果咱们现在与士燮撕破脸,武力收复交州,必然导致士燮投向北朝,如果咱们着意拉拢,又该给士燮封个什么官?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把他调进朝中任职呢?
第二,朝廷这一次搬迁的时候,得把江东那些豪门富户的家眷财帛,一并搬走。只有有钱人多了,咱们的新都城才能尽快发展起来,与此同时,他们留下来的那些私兵部曲,族亲乡勇,也才能对咱们更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当然了,想要江东的豪门富户都跟着咱们一起走,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可不能硬搬,不能搞得好像绑架一样。只能给他们封官许愿,加官进爵,让他们自己乐乐呵呵,高高兴兴的跟着咱们走!
对于刘备的这两项建议,袁隗没有再提出异议,毕竟都是“汉室正朔”的当务之急。既然决定了迁到桂阳,前后左右,南北东西,自然应该好好保护才对。
当初从南阳南下之时,刘备就裹挟了不少的南阳百姓,虽然路上死难无数,可是也幸亏有这些百姓,到了武昌之后,拼命卖力,种地干活,才能使“汉室正朔”得以尽快安稳下来。至于说江东的豪门富户,他们的实力肯定比南阳百姓大的多的多,能够把他们都带走的话,尽管桂阳已经远离大汉的中心,属于边鄙之地,但是只要有钱有人,还怕不能再建出一座新都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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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氏原本乃是苍梧大族,士威彦又在交趾经营多年,颇有人望。玄德方才说公路能够调度苍梧,只怕也不尽然。若是能够将士威彦调入朝中,自然最好不过,就只怕他不会俯首帖耳,奉诏而行。到那时,至尊与朝廷的颜面何存?”
袁隗想了想,又对刘备说道:“玄德,依你之见,若是调用你帐下一支精锐兵马,前去交趾,能否速胜?”
刘备瞅着袁隗,好像这个老头子精力不济,连眼皮儿都快抬不起来了。然而袁隗越是如此,刘备心里越是谨慎,因为他没办法判断袁隗究竟是真想让自己出兵,还是仅仅想试探自己而已。
“回大人的话,为国出力,原本便是孙婿的本份,何况孙婿又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怎奈眼下江北战事吃紧,伪帝亲自坐镇襄阳,又有逆臣王闹闹猛攻淮南,加之大江之上还有陈冉,大海之上还有管亥,使得孙婿疲于应对,捉襟见肘。若非形势如此危急,孙婿又怎敢劝说大人迁都?”
刘备耷拉着脸儿,脑袋一摇三晃,耳朵也跟着忽闪忽闪的,而后又愁苦地说道:“江北战事,自有孙婿尽心,拼死也要保住我汉室正朔的基业,只不过……朝中诸事,交州统治,孙婿实在无力相帮,只有请大人与朝中诸公多多费心操劳了。”
听完刘备这一番推辞的话,袁隗的老脸儿上忽然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