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有钱赶紧使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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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配现在虽然只是检察司右司长,但是上边没有司长与左司,就等着他慢慢往上爬呢。听到袁谭说出小别野的报价,立刻从沙发后边的椅子上站起身,说道:“陛下,如今国家贫弱,百姓艰难,今年又遭逢大灾,袁本初此时竟敢如此奢糜无度,此一罪也;巨额财物,来路不明,定有贪墨,此二罪也。臣奏请陛下,准许臣立案调查。”
这一番话说的小别野内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暗想,三司就是陛下养的狗啊,逮着谁都敢咬。今天一直跟在刘汉少身边洋洋得意的袁谭,此时也不由得紧张万分,难怪自己老爹不许自己张扬,盖好的小别野还没住,就有人出来咬自己了。
刘汉少黑着脸,问道:“正南身处何职?”
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审配还是立刻回道:“臣,检察司右副司长。”
“你还知道你是检察司?”
刘汉少怒道:“审判定罪,属于审判司的职责,你一个检察司说什么一罪、二罪?你要立案调查袁本初,是你的职责所在,你有这个权利。但是,哥要提醒你,检察司办案要讲实事,讲证据,岂容你无凭无据,恣意妄为?构陷朝廷重臣是什么罪,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胡乱讲!”
喝口茶水润润嗓,刘汉少仍旧气呼呼地说道:“此间是袁家府宅,在你没有查到袁本初的罪证之前,哥想他不会欢迎你这样的客人,出去!”
见此情形,盖勋急忙出言劝慰道:“陛下息怒。审右司也是一片公心,与袁议长并无私怨,更无构陷一说。何况……眼下朝廷上下都在为救灾之事繁忙,即使陛下也简朴至极,袁议长此时大兴土木,修建豪宅,开启奢靡之风,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虽然三司各司其职,但是在别人看来,总觉得他们是一伙的,好像狗连蛋似的,就是三司自己也觉得本该如此。此时审配出言,惹恼了皇帝,陈群、田丰便不好再开口求情了。盖勋出来为审配求情,也不是他们有啥私交,纯粹是因为盖勋自己就是忠直之人,觉得审配不畏强权,是个好样的。此外,他也觉得袁绍这个时候跳出来修建豪宅,的确不合时宜。
“元固啊,你这个话说的……哥可不能赞同。”
盖勋说道:“哦?陛下有何高见,还请为卑职解惑。”
自己就是想让爱卿们看着小别野觉得好,哄着他们花钱的,这些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跑出来瞎捣乱,偏偏自己又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
就说这个审配吧,袁家四世三公,名望隆重,袁绍如今又是风头最劲的政议长,他都敢站出来指责,一方面说明他为公之心,可是另一方面呢,说明他真不开眼。再看这个盖勋,也是一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的样子,显然是打定主意当忠臣了,要是自己一个招呼不好,估计马上能被扣上昏君的帽子。
算了,别指望他们帮忙了,能不帮倒忙就得谢天谢地。
刘汉少心里嘀咕,脑袋里却在拼命地想着词儿,然后又说道:“元固,你只看到百姓艰难,看到正南忠直,也看到了哥的朴素,却没能看到本初的善意壮举啊!本初如今奔走冀州、豫州,亲力亲为组建各州参议院,咱们且不说这些,那都是他该做的分内事。但是,本初一听说三辅受灾,立刻捐献了大批粮食,又在豫州发动名望贤达,捐钱捐物,这不是善意吗?这栋小别野的确花费颇多,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水泥厂用工人,盖房子用工匠,还有做家具的,做洁具的,做水管的,栽种绿植花草的,包括挑水和泥的小工,这么多的人就是靠着这个小别野工程,可以赚到丰厚的工钱,可以买粮食、买棉衣,让家里的老幼能够活过这一个冬天……一个受灾的冬天!”
刘汉少的声音陡然拔高,然后目光冷冷地从众位爱卿脸上扫过,好像要替袁绍报仇似的,而袁谭已经从马扎上跪倒在地上,扶着刘汉少的“不老盖”哽咽着说:“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袁谭和所有的儿子一样,有时候也会偷偷地看不上自己的老爹,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叛逆。可是刚才审配、盖勋的话差点把他吓尿,因为帽子扣的太大了,万一真被追究下来,抄家灭族也是分分钟的事啊。哪曾想刘汉少一番话,完全是向着袁绍说的,也让袁谭终于明白,自己的老爹原来这么伟大。
不敢与刘汉少对视,好像受批评的小学生那样,爱卿们集体低下了头,只听刘汉少又说:“受灾可怕吗?当然可怕,那是要死人的!但是,咱们能让灾难吓倒吗?是不是受灾之后,咱们的日子都不过了?在哥看来,越是灾难面前,越要团结一心,越是挫折面前,越要勇猛精进。让有地的耕种,有力气的做工,以工代赈,积极地恢复生产生活,难道不好吗?可是,有钱的不肯花钱,哪来的那么多工可以做?把钱都屯在家里,藏在床下,死了带进棺材里,有用吗?哥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只有花出去的钱,才叫钱,只要能把钱花对地方,就是尽忠!”
以工代赈?
这个好理解。既可以让灾民找到生路,养活自己,又可以利用劳动力恢复灾区建设,好像是比只开粥棚舍粥的好处多啊。
但是那句“把钱花对地方,就是尽忠。”就令人费解了。首先,这好像是给袁本初定了调子,大忠一枚。其次,前些日子陛下还倡导艰苦朴素,号称自己多少天没吃肉,怎么转脸又鼓励花钱,改走豪华路线了?
众位爱卿还在懵圈,一时转不过弯来,杨彪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说道:“陛下息怒。同僚们看法不一,各抒己见,也都是出于一片公心,只是尚未明悟陛下苦心罢了。”看到刘汉少无奈地点头,随即又问袁谭:“显忠,你那个水泥厂办的如何,有没有水泥再起一座小别野呀?”
袁谭一看,自己姑父也出面力挺自己家了,连忙陪着笑说道:“有,有!大人可是也想盖小别野?”
“想是想,但是老夫可没有本初家资雄厚啊,显忠能不能给个薄面,打个折扣呀?”
袁谭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幸亏刘汉少及时说道:“我说文先哪,你这个话可就有点以权谋私,索贿受贿之嫌了哦,当心我让正南去查你。”
怎么这里边还有我的事呢?
审配心中正自懊恼,惹怒了陛下,差点被赶出去。但是听着陛下的话音,又不像厌恶自己的样子。再想想陛下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平时刘汉少不管对谁说话,不是喊外号就是喊表字,反正他是皇帝,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别人就是有意见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但是,对于三相以及左统皇甫嵩,就会喊姓氏加官职,在刘汉少心里,这算是一点点敬意,再但是,杨彪这几位反倒觉得皇帝好像和他们见外,不贴心似的。
此时,刘汉少一高兴,“亲腻歪歪”地喊了一声杨彪的表字“文先”,杨彪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觉得暖乎乎的。
“别,陛下!您还是让正南该干嘛干嘛去吧。老臣先起一栋主楼,侧楼暂时不建,还不行吗?”
哈哈,生意这就开张了!
刘汉少兴奋地坐到杨彪所坐的沙发的帮上,搂着杨彪直摇晃,又打趣地说:“我的杨首相,别那么小气嘛,哥可是听说德祖就要成婚了,到时候你们家只有一栋楼,咋住啊?”
杨彪瞅着正座后边站着的杨修,把眼一瞪,故作不悦地说:“孽子不成器,老臣早就烦透他了,等他成婚之后,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省得整日在老臣眼前瞎晃。”
完全是无妄之灾啊,杨修立刻臊眉耷眼,低下了脑袋。
杨修有这么烦人吗?
刘汉少看了看杨彪,又看了看杨修,父子不住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管他呢。
“也好!”
随即,刘汉少竟然当着众位爱卿的面儿,与杨彪咬起了耳朵。
“把那小子丢出去,你自个儿住小别野。也好专心使劲,说不定还能再给他整出个弟弟!”
这一回终于和陛下显得亲切了,可是陛下与人亲切的方式,真让人受不了。
杨彪老脸一红,“羞射”地说道:“陛下,休要拿老臣说笑。”
“不笑,不笑。文先身康体健,一定没问题的!”
啥叫君臣相谐?
陛下居然当众搂着杨首相的脖子说悄悄话,杨首相还好像怪不好意思的。看在众位爱卿眼里,没有不眼红的,陛下要是也能和自己这么亲近,该多好啊?可是他们哪知道,人家杨彪骂儿子,是为了给陛下提个醒,别忘了提携提携,但是陛下却撺掇人家老头生儿子,搞的杨彪都不知道是该跃跃欲试,还是“望楼兴叹”。
被审配整出来的尴尬场面,就在杨彪与刘汉少的“密聊”之中揭了过去,皇甫嵩忽然说道:“陛下,卑职能不能也盖一栋这样的小别野啊?是否逾制?”
生意又上门了。
刘汉少毫不在意地说:“逾什么制?只要你家有钱就行!”然后又鼓励着众位爱卿说道:“大家谁想盖都可以。有钱赶紧花,使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