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统帅是您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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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娃还真是不知好歹,吼完典韦,转而又向刘汉少哭诉道:“汉少,我不是一个人来求您的,那是梅子和我那没出生的娃一起,让我来的。汉少,九娃是犯过错的人,这口气我要是不争回来,死了都没脸见兄弟们,小十八都得笑话我。汉少,我燕九娃跟着您十多年,从小您就教导我们说,要好好学习,天天想上,长大之后,报效国家。可是到了现在,您怎么能一脚把我踢开?您忍心九娃这一辈子都留下遗憾,不能堂堂正正,痛痛快快的么?”
粗话的,以前没发现这娃口活这么好使啊,早知如此,应该好好培养培养,让他去做个督教啥的。
毕竟是一个炕上滚大的,燕四娃哪能不知九娃的心思?自己已经被摁着不痛快了,就别再摁着他,让他也不痛快了。
“哭哭哭,你哭个毛线啊?汉少,我们第四营不要这种会哭鼻子的怂包、软蛋,他哪来的,您赶紧打发他回哪去。”
看着燕九娃一副吃了秤砣的样子,自己要是再摁着他不放,使他难以施展抱负,就该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辈子都不能痛快了。
于是,刘汉少缓和了语气,问道:“你背上的伤都好了?”
燕九娃一听,有门,立刻惊喜地说:“好了,好了好了,不信您再打我一顿看看。”
“梅子真的愿意让你出征?”
“愿意,愿意愿意,我不去,她不让我进屋啊!”
燕九娃这话倒是没瞎说,孙梅之前能混到云十八骑的班长,自然也是表现优异的。后来和燕九娃闹出了事,虽然自己不怕死,却给汉少、给整个永安宫都抹了黑。哪曾想,不仅没有人头落地,汉少还把自己当成永安宫的闺女嫁了出去,这份恩情,即便百死,也难报偿。如今出征在即,燕九娃却被调去四营,大家都不是傻子,怎会不明白汉少的一片爱护之意。可也真如燕九娃所说,如果这次燕九娃不去,往后与孙梅这一辈子,只怕难再堂堂正正,痛痛快快地做人了。
“既如此,你还跪在这儿干吗?还不赶紧滚回家,跟梅子热乎热乎?”
幸福来的太突然,燕九娃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仰头望着刘汉少,鼻子上甚至还耷拉着清水鼻涕。刘汉少一脸嫌弃地抽出小腿,转身向屋里走去。燕九娃又茫然地看着燕四娃。
燕四娃没好气地说:“赶紧滚蛋!”
然后,也转身跟着刘汉少走了。
“滚蛋!”
典韦顺便吼了一嗓子,连忙赶上燕四娃,熟络地将手搭在燕四娃肩上。粗话的,这帮燕娃不好惹,万一打急眼了,人家兄弟好几个,自己找谁哭去?
燕九娃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在三人身后连声说道:“谢谢汉少!谢谢四哥!谢谢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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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井关,便算是进入并州上党的地界,虽然与河内仅仅一山之隔,但是如今的上党已是战火四燃,混乱不堪,与河内俨然两个世界。
上党太守濮阳乾一看形势不妙,早就撩腿蹿了,说是要去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爸爸妈妈,后来还没等跑到太原,据说又已找到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病逝,濮阳乾哀痛之下,居然悲号而亡。
再居然,濮阳乾就有了贤孝之名,深受名望贤达褒赞。
如今的上党乱成一片,分不清哪些是黑山的,哪些是白波的,或者,随便是哪个山头的。当地豪门大户,或是各县官署,有的聚寨而守,有的依城抗敌。反正谁来抢,就打谁,打的过就是胜利,打不过,任人宰割。
吕布进入上党之后,好像带着一群人形推土机,贸然之间,县城不敢开门,贼寇不敢招惹,倒让吕布堂而皇之,一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中途路过泫氏,见有贼寇夺城,吕布朝着人家背后,一个冲锋杀过去,那效果就好像往泥坑里丢石头疙瘩一般。贼寇们惊讶地发现,这伙人居然身上中箭都死不了,然后便哭爹喊娘地四下逃窜,生怕被这伙妖怪追上。
泫氏城里的官兵、百姓以为是朝廷派出的大军,来解救他们了,热烈欢呼着想要开城迎接,但是吕布马不停蹄地直接绕城而过,只留给他们一个据说很帅的背影。
再往后,这一路上就更清静了,除了偶尔看到有些死尸,也不知是贼是民,除此之外,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过长子、屯留,一路跑到涅县,吕布在此休整兵马,临时开了个小会。眼下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北上阳邑,直扑晋阳,二是翻山西去祁县。因为撒出去的侦查参谋回报说,如今胡奴右谷蠡王醯落正屯住在界休一带,向河东永安猛攻。如果西去祁县,可以绕到右谷蠡王醯落的背后,与刘辟部夹击醯落。
副旅长兼一团团长魏续说道:“我们此次的作战任务是深入胡奴腹地,突袭单于庭,前后距离两三千里,乃是从未有过之壮举,但是,我们只有六千兄弟,又无后勤给养,也是从未有过之艰难。以续看来,实不宜多生枝节。”
原本魏续与二团团长宋宪、三团团长侯成,三人相处要好,很是团结,没想到这一次魏续刚一说完,二团团长宋宪便说道:“我们突袭单于庭,是在统帅能够将胡奴主力引诱南下的前提下,方可行事。现在右谷蠡王猛攻永安,连刘副师长都身受重伤,万一被胡奴攻破河东,坏了统帅大计,我们还提什么突袭单于庭?”
宋宪说的自然很关键,可是还有一点他没说,宋宪本身就是界休人。
参谋长郝萌不无担忧地说道:“守御河东固然重要,但是在我们出发之前,统帅已派增援部队赶往河东,想来河东不会有失。然而,我们若是贸然出现在祁县,过早地暴露自己,北边晋阳、榆次还有于夫罗与郭太部,西边平陶、兹氏还有右贤王去卑部,若是右谷蠡王再行回击,我们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
三团长侯成是中都人,差不多和宋宪家紧挨着,当然赞成宋宪的意见,于是也说道:“河东乃是重中之重,统帅宁可自己身边缺兵少将,也要首先增援河东,然而谁又能想到右贤王与右谷蠡王竟然也选择了攻击河东。倘若河东有失,别说我们无法再突袭单于庭,就是统帅的整个歼敌大计,也会彻底破灭。到那时,我们又怎有脸面再见统帅?”
魏续不再多言,毕竟他明白两个兄弟的意思,都想先杀回老家看一看,可是军令如山,万一去祁县,有所闪失,这个责任同样也承担不起。
郝萌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不要忘了,军令如山!即便河东真的有失,那也是河东守将之责,甚至是总参谋部的责任,与我们无关。但是,我们去了祁县,一来有自投罗网,全军覆没之危,二来,耽误行军,完不成统帅军令,谁也无法交代!”
吕布觉得脑袋瓤儿疼,转而问警卫营长成廉,可是成廉只说了七个字“旅长去哪,我去哪!”
长吁一口气,吕布逐一望着自己手下这“几头兄弟”,最后把目光盯在徐晃身上,笑呵呵地问:“公明,你怎么看?”
在这一圈人里,徐晃算个外来户,连装备跟人家比,都像是要饭的,好在徐晃忍得住,不在意那些个不屑的目光和冷言冷语。此刻既然吕布问到自己了,那自己肯定得有啥说啥,不能让吕布小瞧了。
“晃也认为,我们当出祁县。”
一句话,首先获得了宋宪、侯成的好感,连看着徐晃的目光都“慈祥”起来,但是却恶了郝萌。虽然郝萌是参谋长,可是在吕布眼里,最看重的还是领兵之将,而魏续、宋宪、侯成三人又比较亲近,所以郝萌这个参谋长其实当的也憋屈,可是他又不敢得罪魏续三人,所以只得恶狠狠地瞪着徐晃,好像要把他撕碎了似的。
吕布饶有兴趣地问:“哦,说说你的道理。”
徐晃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的任务看似重要,其实是后手,而河东才是先手,如果先手都搞不定,后手自然更没得玩。就像侯团长说的那样,统帅宁可自己身边缺兵少将,也要先增援河东,就是因为河东乃是重中之重。一旦河东有失,便危及河内、弘农,甚至是京师与长安,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就算是打下单于庭,又有何用?旅长不会想去给胡奴当大单于吧?再者,郝旅参说我们不该过早暴露自己,恐遭围困,可是即便我们北上阳邑,也绕不开晋阳、榆次,即便是冲过去,于夫罗还能眼看着咱们去突袭单于庭而不管不顾?若是他随后追赶,甩脱不掉,我们这几千人岂不成了丧家之犬?所以,我们现身祁县,突袭右谷蠡王后部,如若有被围之险,还可杀向永安,与河东兵马汇合,共守河东,如此,也能达到戏总参所说的示强河东的目的。那帮胡奴一看,哇,河东这么横,不好打呀!才会转而前去上郡、左冯翊。假如能够达到这个目标,我想,即便我们不去突袭单于庭,只要能守住河东,同样也是大功一件。更何况,到那时,晋阳空虚,我们再寻机出塞,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
说了一大堆,徐晃猛灌几口水,又盯着吕布,别有深意地说道:“旅长,统帅可是您的大舅哥,若有闪失,您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呢?”
“不错!”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吕布的肋条骨,一咬牙,狠狠地又说道:“全旅休整,明日一早,随本旅长去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