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文丑颜良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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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在千乘城下憋了一天,好像手心里都快长出了虫子,痒的别提多难受了,回到城里便向文聘大发牢骚,就怪他不许自己上阵,还说要是自己上阵,那个谁,那个谁谁,那个谁谁谁都不会死。
眼瞅着自己的部将被斩杀,但凡有点情义和良心的将官,心情都不会太好,文聘当然也是如此,然而面对着战场布局,战略计划,有时又不得不做出一种选择。
文聘心情不爽地喝道:“明天你不用出城了,我去!”
“别,别呀!有俺文丑在,哪能让大哥你打头阵呢?”
文丑本来就被文聘一句话怼的好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可是看到文聘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才又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声:“军……军长。”
参谋长沮授在一旁开口劝道:“叔恶,你别心急,千乘这场仗不管怎么打,不是都得落到你们警卫旅头上么?咱们现在就是要拖住对面的青州军,给高师长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要是过早的开打,让颜良攻城决战,万一出现闪失,你让军长怎么办哪?难道带着咱们一起蹿回河北?”
文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能,那不能!”
沮授笑道:“能用一个兄弟拖住他,就比用一群兄弟强,能多拖住他四五日,就比两三日强。真等到拖不下去那一天,咱们也只能全旅兄弟,拼命守城,说不得连军长也要亲临战阵。”
“不能,那可不能!”
文丑太关心自己的饭碗了,所以也必须关心文聘,想了半天才整出了新词儿:“俺大哥是陛下的兄弟,是公主的夫婿,哪能让他亲身涉险呢?”
“所以呀,要是不想军长涉险,要是不想蹿回河北,咱们就得按照定好的计策慢慢打。”
见文丑已经知错,且态度诚恳,沮授又给他打气说道:“对面那个颜良啊,气量不大,你只要拿话逗他,逼他和你斗将,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等到高师长得手,咱们开始进攻之时,叔恶还怕没仗可打,不能立下功劳么?”
甭管前边的听没听明白,一听说有仗打,能立功,文丑立刻又笑呵呵地说:“唉,俺都听参谋长的。”一撇眼,瞅见文聘,又立刻补充说道:“听大哥的,都听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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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文丑出城,逮着颜良就是一通猛夸,直把颜良比作天上绝无,世间仅有的奇男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要不是中间隔着战场,都恨不得现在立刻拜把子。结果一上午的嗑唠下来,等颜良想起打架那回事的时候,文丑说“咱该吃饭了,下午,下午接着打!”
可是等到下午的时候,文丑逮着颜良又是一通猛唠。一会儿说汉正军有多好,一会儿又说陛下有多仗义,反正是颜良要不过来投效汉正军呀,自个儿都替他感到可惜。然后,这一天就这么唠过去了……
收兵返回大营之后,颜良的部下将领纷纷谏言说道:“将军,咱们出去站了一天,净听着您和那个丑汉唠嗑了,是不是不对呀?这么唠,也打不下千乘啊。”
颜良搁心里琢磨了琢磨,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是嘴上却不能承认,只得颇为感慨地说:“虽然是两军对阵,各为其主,不过我那文丑兄弟倒是个敦厚之人,说的也都是实话。”
部下众将,脑门黑线,心里话说,可不是咋滴,他都快把你夸成一朵花了,你会觉得他说假话么?
第三日,颜良出营,还没等排好阵势呢,文丑紧跟着也出了城,而且一出城便特兴奋地冲着对面吼道:“良兄,早上好哇,吃了吗?”
兄弟,咱们这是打仗呢,你能甭这么客气么?搞的我都不好意思冲你下手了。再说了,你是不是欺负哥哥没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段书,什么良兄良兄的,听着肉麻死了。
颜良磕马上前,来到阵中,朗声向着对面说道:“叔恶贤弟,今日不必多言,你我各为其主,必然当有一战。若是此战过后,愚兄侥幸留得命在,定当与贤弟痛饮百杯!”
还要打呀?
文丑可不会把心里话问出来,而是一声哀叹,显得无奈又痛心,这小表情落在颜良眼里,都想搂着文丑安慰一番了。
“良兄说的是,咱们兄弟各为其主……等打过了这一仗,要是咱们兄弟都还活着,定然要痛饮一番!”
“好!”
颜良几乎是含着泪、咬着牙,狠狠地回了一声,继而抬起手中长刀,全神贯注地盯着文丑。
“良兄啊,咱们好歹也都是领军大将,哪能跟小混混一样,上来就撕扯呢?要不,先让小的们过过手吧。”
噗……这气儿给颜良泄的,我这儿家伙都准备好了,你跟我说再等会?可是瞅着文丑“辣么知心的人儿”,颜良也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只得又狠狠地说了一声“好!”
于是乎,噼里啪啦,嘁哩喀喳,小的们又斗了大半天,等到颜良想要出战邀斗文丑之时,文丑又说:“哎呀,天太晚了,咱们兄弟这个时候开打,也打不痛快。要不……明天吧。明天一早兄弟就陪良兄过过手,大战三百回合!”
这……颜良也是无奈呀,我这兄弟看着糙的不行,没想到还是个心细的人儿。
第四日……“啥也别说了!兄弟,咱们开打吧!”
“那不行!”
文丑颇为傲娇地说:“良兄,咱们都是领军大将,既然要动手比划,就不能跟小的们那样瞎打一气。要不……咱们放点彩头,要是我文丑输了,我便开城献降,有请良兄入主千乘。要是侥幸让我文丑赢了良兄一招半式,那你便退兵,返回临济,如何?”
颜良愣愣地瞅着文丑,心里话说,到底是与我颜良相交之辈,这话说的豪气呀,一赌一座城。再者,对于颜良而言,如果能够轻取千乘,既可以立下功劳,不负张勋信重,又可以不伤与文丑的兄弟之谊,所以,这个赌注实在太诱人了。问题的关键只有一点,那就是自己别输!
我会输给你吗?
颜良血气上涌,豪气冲天,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声:“一言为定!”
“嗯,这事说定了!那咱们兄弟可就不分输赢,决不罢休了。”
可惜颜良没听到文丑的心里话,反正千乘城里还有俺大哥,投不投降的,俺说了也不算哪!
…………
军前立下赌约,颜良文丑同时出阵,一人横刀立马,一人持矛在前,大将出手果然不一样啊,单单是这份气势、战意,便不是别人能够相比的,两边的“看官”加一块,得有好几千人,却没有一人敢发出声响。括弧,被文丑晃了好几天,所以颜良现在出营都不带那么多人了。
“兄弟,小心了!”
“嗯。良兄,你也注意着点,别被俺叉了。”
颜良闻言,缓缓点头,终于咬牙提气,猛然一磕马腹,随着战马一声嘶鸣,举刀便向文丑杀来,与此同时,文丑也是策马向前,举起手中铁矛迎了上去。长刀劈下,铁矛上举,瞬间发出“当”得一声巨响,随即两马错蹬,文丑翻腕,想要用铁矛上的钢叉钳住颜良的长刀,但是颜良又怎能如他所愿,急忙往怀里一带,收回长刀。
就这一招,颜良文丑均暗暗佩服对方,别的啥都不说,单凭这把子力气,换成别人,能接下来的就不多……不愧是我兄弟。
“良兄,我来啦!”
拨过马头,二人再次对冲,这一次文丑抢先发招,三叉铁矛直刺颜良前胸。
“来的好!”
颜良横刀相迎,架开文丑的三叉铁矛之后,顺势便向着矛杆推了过来,只见文丑收矛头,挑矛尾,一发千钧之际,将颜良的长刀挑出圈外。
转过头来,又是一招,回过马身,再来一招,颜良和文丑在阵前叮叮咣咣大战了近百回合,都是硬拼硬冲的猛路子,可这俩人愣是没觉得累!
但是,他们不觉得累,毛驴们受得了吗?这种打法多费马呀?发一招能蹿出去几十丈,回过头来对一招,又是几十丈,这来来回回的加在一起,等于是跑了多远的路?
颜良和文丑胯下的两匹小毛驴心中同曰:你们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遛马的?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也许是真的听到了毛驴们的呼声,于是乎,颜良文丑几乎同时选择了圈马近战,叮呤咣啷,响声不停,显然是招招紧逼,式式急迫。
到了这个时候,颜良和文丑可都顾不上“兄弟之纯洁的友谊”了,原本便是敌对双方,各为其主,此刻又是以命相搏,求胜心切,谁都想把对方从马上给干下来,可关键的问题是,“丑汉做不到啊!”
当真是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颜良和文丑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喜,惊的是想不到对方的手段竟然这么强悍,喜的也是想不到自己的兄弟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战阵两边的兵士们也早就看呆了,连个喊加油的都没有。
圈马近战打的快,一百多招又是转眼而过。
突然,趁着对过一招的空隙,文丑策马跳出圈外,远远的跑了出去。颜良原本还以为他又要硬拼对冲,比试气力,连忙深深地提了一口气,以备再战。然而等到文丑拨回马头,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之后,却冲着颜良喊道:“良兄,我饿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