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焦尾琴与木吉他
……………………………………
傅燮一心想要假冒高大尚,戏志才觉得只要做的妥贴,此计应该可行,于是便开口道:“既然南容兄……”
戏志才改口,称呼傅燮的表字“南容”,说明对他已有认同,当他是自己人了,不曾想傅燮依旧打断了戏志才的话,决绝地说:“不,傅南容已死!”随即又在刘汉少面前跪倒,拜道:“请汉少允准,在下便是高大尚。”
戏志才悄悄向刘汉少点头,刘汉少想了一想,说道:“既如此,往后你便姓高、名节,字大尚。”
刘汉少给人起名多了去了,但从来不会把名和字分开起,费事又麻烦,如今多发一个“节”字给傅燮,更多的是为了纪念高大尚。
高节!
高大尚!
傅燮原本表字“幼起”,就是因为佩服孔子的学生南宫括反复读“白王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来要求自己言行谨慎,所以改为“南容”。
腹泻,自然难容,这个表字倒也贴切。这一回更绝,连名带姓一起改了。
改个名字简单,如何改变样貌才是关键,史老道适时地说:“贫道或许可助……大尚,一臂之力。”
…………
原本刘汉少以为史老道会整容呢,还纳闷这么多年,没见他露过这一手,出乎意料的是,这货只会毁容。再见傅燮,刘汉少登时就想,完了,世上又少了一个可以靠脸吃饭的美男子。假如庞统、张松、曹孟德这些长的像喜剧的在此,定会集体赞曰:我们很欣慰!
只见傅燮满脸大燎泡,左边一道刀疤,右边一片殷痕,左眼角也被伤到了,有些睁不开眼。眼前这副模样,和白天见鬼也差不多,就算高大尚和傅南容的两位老妈同时亲至,怕也认不出来。
但是,傅燮的精神倒是很好,已经学会了敬礼,铿锵有力地说:“汉少!”
连声音都变的嘶哑了,既不是从前的高大尚,也不是原本的傅南容。
刘汉少心头一颤,唏嘘不已,有心痛殴一顿史老道,可是如果不是傅燮自愿,史老道也整不成这样啊。他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当初刘协刚出生,史老道就有意做掉他,后来在刘汉少面前玩自杀,更是不带一丝迟疑的。而傅燮呢?十余万敌军都吓不怂的主儿,几千敌人磕头作揖都拦不住死战,或许这些皮肉之苦,正能解开他心中郁结所在。
“你受苦了……大尚。”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傅燮双目含泪,因为自己得到了汉少的认可,终于可以重获新生了。
傅燮摇着头,铿锵地说:“不苦,高节不苦。高节虚浮于世几十年,从来没像在咱们北邙山里这样畅快过。”
“高大尚!”
“到!”
“好好养伤,早日回史侯府续职!”
“是!”
于是,世间再无傅南容,只有发生意外的高大尚,因为喝酒喝多了,先被利器误伤,又被烟火所害……一个多么悲催的娃呀。
韦光正尽可能多地陪着“新高大尚”,给他讲高大尚熟知的人和事,爱好与习惯,过往与故旧。没了刘汉少的史侯府本已冷落非常,不必太过担心外人察觉什么异常;卫士队的兄弟都是死忠,无需隐瞒,只是“新高大尚”是否能取代高大尚在他们心里的位置,还需要时间去检验。
…………
公元17年,中平四年,十月。
长沙人区星反叛,自称将军,部众有一万多人。刘宏下诏,任命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将区星叛军镇压,孙坚因功被封乌程侯。
当初,张温征发幽州乌桓三千名骑兵,前去征讨凉州叛军。前中山国相、渔阳人张纯想要当老大,统领这些乌桓骑兵,张温不肯,而是让涿县县令,辽西人公孙瓒统领。军队走到蓟县时,乌桓骑兵因为粮饷拖欠不发,多数人叛逃,返回乌桓部落。
张纯因为没有当上老大而怀恨在心,便与同郡人、前泰山郡太守张举和乌桓部落首领丘力居等联合,抢劫蓟县,还杀死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刘政、辽东郡太守阳终等人,所众多达十余万,驻扎在肥如县。
张举自称皇帝,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他们发布公文,通告各州、郡,宣称张举将代汉而立,要求刘宏退位,命公卿奉迎张举。
…………
天下且纷乱,汉少尚苟安。
最近刘汉少在忙活着剽窃乐器,倒不是他自己贪玩,起因是蔡琰。这位心机宝宝转眼也要十二岁了,当年的校园恶霸已有些亭亭玉立的模样,更奇特的是,她居然是卢植军略课唯一的一个女旁听生,显然下象棋已满足不了她智商上的优势。
女子十二,金钗之年,转过年就可以说媒、寻人家了,但是蔡琰明显是把劲儿用到了别的地方,板着手指头算生日,提前好多天就给刘汉少明示暗示,要礼物。并且一再声明,要这世上独一份的东西,旁人别说有,就连见都不许见过。
北邙六结义,幸亏有这个小娃垫底,要不然尴尬的绝不止文徽一个,所以,刘汉少当然要摆足了老大哥的架势,满口子地答应下来。
应是应了,可是究竟有什么玩意,能满足这个古灵精怪的心机宝宝呢?要知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蔡琰不仅无一不精,就连马均发明的那些稀罕玩意,也只能吸引她一时注意,等看明白其中关窍,便会失去兴趣,否则,也不会无聊到去听卢植讲军略。还别说,假如由着她在这条道上跑下去,兴许将来真能出个女军师什么的。
刘汉少有点“重女轻男”,所以,老爷们该干的活儿,就别让女娃插手了,再所以,他可不想卢植真把蔡琰培养成女军师、女将军什么的。只不过,该用个什么法儿,把蔡琰的心思拉回来呢?
这事儿着实烧了一回刘汉少的脑袋瓤儿。
…………
起初,刘汉少想做一架钢琴,这还要源于前生后世之时,想要臭儿子学钢琴的心愿。因为觉得弹钢琴的男人有气质,有风度,够文雅……最重要的是,会有大把迷妹往身上扑。
大人总希望孩子比自己强,刘汉少也希望臭儿子别像自己这么俗气。可惜……当时他没有稳定收入,买不起一架钢琴,就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自己给臭儿子做一架,为此,还特意研究了一番钢琴的构造。兴冲冲地与她商量这事儿,没想到她居然反对,说等儿子长大了,就让他出国,男人应该出去多见见世面。
学钢琴与出国有冲突吗?
把精力都用在学琴上,影响儿子学外语啊!
此事闹的不欢而散,被搁置了下来,想不到,一搁就是一千八百年……
…………
可惜钢琴不是刘汉少想造就能造的,蔡琰再聪明,也算不出钢琴除以刘汉少的智商,是不是就能等于“创造时间”。所以,刘汉少退而求其次,打算做一把木吉他,反正都是琴,反正都要被人弹,木吉他对小女娃的吸引力应该也不算小了吧。
假如不是刘汉少派史阿上演了一出“拯救憨娃蔡邕”的行动,焦尾琴此刻也许已经问世了。蔡邕的焦尾琴可是中国古代四大名琴之一,与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并称。
相传,蔡邕避祸吴地之时,有一天正坐在屋里犯矫情,女房东在隔壁烧火做饭,她将木柴塞进灶膛里,火星乱蹦,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蔡邕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清声异响,不由得心花乱颤,竖起耳朵又偷听一会儿,大叫一声“孬孙咧”,跳起来就往隔壁蹿。来到炉火边,也顾不得火势灼人,伸手就将那块塞进灶膛的木头又给拽了出来。
蔡邕大叫道:“打死你个龟孙,这块木头做琴多好哇!”
后来,蔡邕费尽心血,精雕细刻,终于将这块木头做成了一张七弦琴,因为木头的屁屁已经被烧的有些焦痕,故名:焦尾琴。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房东并非女的,而是一对老夫妇,做饭的是他们的孙女绿玉。就因为蔡邕用一块劈柴做成了一张琴,老夫妇觉得这娃有能耐,还非要将孙女绿玉嫁给他。不管是绿玉还是女房东,这些故事都告诉人们,从古至今,搞音乐、会玩琴,都是撩妹利器。
…………
再可惜,蔡邕现在是没机会造琴撩妹了,也许不远的将来,还得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被人撩。不过刘汉少最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位北邙山里多数人看见都客客气气躲着走的老校长被拉过来,充当顾问与研究员,并且,被下封口令,要求严格保密。
要刘汉少自己做木吉他,有些太为难他了,但是由他画出一个样子,琴头、琴颈、共鸣箱,弦钮、弦枕、固弦锥,大概这么一讲,再挖一个圆窟窿当音孔,一把木吉他也就粗略成形。
问题是木吉他六根弦,蔡邕说:“伏羲之琴,一弦,长七尺二寸,至五帝时,始改为八尺六寸。虞舜改为五弦,文王时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终成七弦。莫非汉少所造,乃是文王琴?”
这一下可把刘汉少也说懵了,不赖大家都不愿跟蔡邕玩,要么觉得他啰哩巴嗦,要么显得别人全是外行。括弧,刘汉少这个外行是真的,但外行归外行,木吉他就六根弦,这一点还是知道的。所以,刘汉少像一个执着的傻子,对于蔡邕层出不穷的提问,不是乱摇头,就是干瞪眼,却又坚持着六弦之说。
后来蔡邕和刘汉少终于一起鼓捣明白,六根琴弦,有一根多加一个低声部。